方敢在黑暗的房间中慢慢醒来，周身的剧痛立刻让他昏沉的头脑变得清醒。他是故意让自己昏睡过去，以便于最快的恢复体能。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红蒙蒙的光，还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有酒。

在桌子的另一侧，有一个侧身的男人身影，正自斟自饮，目光没有往这边丝毫的一瞥。

在桌子的中间，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方敢的手脚都被绳索捆住了，他微微一挣，绑得很紧。

“你醒了？”

桌子另一侧的男人放下酒杯，淡淡地问了一声，这是阿宾的声音。

“阿宾？”

方敢嗫嚅着双唇，挤出两个字来。他已经完全平静，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之下。他唯一疑惑的，是为什么阿宾还要把他抓回来。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袭击行动应该是失败了，不然阿宾也不需要再来搜寻自己的下落，只要除掉了舒竞和，方敢是不是还活着，根本就不重要。相反地，如果未能杀死目标，那掌握了保安系统的方敢就是第二要狙杀的目标，至少，下次行动会更简单一点。

所以，在小渔村直接把他做掉，才是最合理的行动。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

方敢盯着黑暗中阿宾的眼睛，在他的背后，有一尊供着红色蜡烛的关二爷像，这让阿宾的脸上，都笼着一层红光。除此之外，别无光亮，整个房间在静默中，显得有些恐怖。

“你——一定要死，但我也记得，你曾经放过我一次。”

阿宾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方敢的面前。

“按照道义，我也应该放你一次……”

阿宾蹲下身，视线与方敢的眉线平齐，直视着他的眼神。方敢神色平静，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当中，就算当初真有兄弟感情，现在也是顾不上的时候。他绝不相信阿宾会轻易地放过他。

他打量着阿宾阴郁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兄弟，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真的会有兄弟对决的一天。

这跟当初萧克的出现不同，那是无可奈何的命运的拨弄，他也无法预料。但今天这个场面，他们两人站在如此不同的立场，虽然是兄弟却不得不要了对方的性命，这方敢早有觉悟。

不能说这种情感上的冲击不强烈，但他至少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惜，我不能不杀你。”

阿宾的声音很轻，在黑暗的环境中宛如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语调之中，有微微的颤抖。

方敢没有说话，他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他非常小心的活动着手腕和小腿的肌肉，随时准备。

“不过，我总要给你一个交待。”

阿宾的声音忽然变得决绝，他霍然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在桌边，冷冷一笑。

“阿敢，我终究跟你不是走一条路。”

他忽然伸手抓起桌面上的匕首，高高扬起！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