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贝加尔的煤矿不多,或者说开发的不多。包括最大的塔尔巴哈台煤矿在内,偌大的后贝加尔也不过拥有四座煤矿产地,年产煤不到十万吨。
由于没有工业,甚至连发电厂都很少,后贝加尔的产煤主要供给大铁路上的火车,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是煤矿附近的城市取暖所用。
塔尔巴哈台煤矿位于上乌丁斯克南偏西五十公里处,是整个后贝加尔的核心煤矿产地,年产煤七万多吨,勉强算是一个大型煤矿了。当然,和拥有一万五千名矿工的契列姆霍沃煤矿相比,它还是一个小不点。
“它是后贝加尔最大的煤矿,没有之一。”舔着大肚子的杰丘科夫努力的骑在马上,一脸自豪的说道。
“七百多名矿工每年能开采十万吨煤,就算是供给整个后贝加尔都没有丝毫问题。”杰丘科夫大放厥词。
“更重要的是,我的煤矿靠近色楞格河,只要顺着河道走,就能把煤运抵上乌丁斯克,然后送到铁路上所有的城市。交通上面的花费几乎不用考虑。”
轻勒马缰,巴隆侧过头,道“塔尔巴哈台煤矿还是你的嘛?”
脸色一囧,杰丘科夫立即恢复了商人习惯性的微笑,拍着胸脯保证道“塔尔巴哈台煤矿有总督和县长开具的采矿证、雇工证,就连附近的土地都划在了我的名下,它的所有权毫无疑问是我的。”
“当然,现在有一半是巴隆上校的了。”杰丘科夫谄笑着说道。
每年上百万金卢布的煤矿,平白送出去一半,杰丘科夫心疼的要命,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工厂和金矿,手里能够动用的钱财,只有以前小心藏下的一些珠宝金币。如果不能拿回这座煤矿,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财富来源,以后一大家子的人都要面临生活困境。
巴隆指着臃肿的杰丘科夫,笑骂道“杰丘科夫,你真是一条狡猾的老狐狸。难怪那些克格勃没能把你抓到,太狡猾了。”
不爱财的哥萨克,不是一名好的哥萨克。巴隆自然也不例外。
他今年已经年过三旬,家里的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必须考虑为即将成亲的儿子积攒一些家产。杰丘科夫送上了年盈利一百多万金卢布的煤矿的一半股份,正解了他的当务之急。
“巴隆上校”杰丘科夫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哥萨克骑兵都很懂事的退到了三米之外,才低声怂恿道“如果您能让赤塔、梅索夫斯克这些后贝加尔地区的所有车站都用塔尔巴哈台的煤,那么您第一个月就能挣到至少十万金卢布。”
塔尔巴哈台煤矿都是褐煤,易燃却不耐烧,而且烟气大,质量算不得好。不过就算是这样,一吨原煤卖出去,二三十个金卢布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铁路上的管理者也不是傻子,如果没有好处,他们也不会放弃更耐烧的烟煤,选择褐煤的。
巴隆的眼皮子一个劲的发颤,十万金卢布,就算是他领一辈子的军饷,也没有它的一半多。当然,哥萨克军官从来不会只靠着沙皇发的那点俸禄过日子,他们也有自己的捞财路子,可就算是这样,十万金卢布也是他一辈子都要仰望的数字。
“那些日本人野心太大,将军在后贝加尔恐怕难以长久立足,再加上布尔什维克善于煽动人心,万一他们真夺取了全国的政权,将军恐怕更难以获得安稳了。”思量了一番,巴隆发现无论是布尔什维克长久与否,自己都不可能在后贝加尔多待,如果能够在这个时间里,捞一笔外快的话,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再加上这种事又不会危害到谢苗诺夫的利益,完全不违背自己的忠诚原则。
看着巴隆陷入了深思,杰丘科夫就知道他心动了。
十万金卢布,就算是上帝都要心动的数字,更不要提一个穷逼一般的哥萨克了。
“一等商人杰丘科夫,你的煤矿里有多少布尔什维克,或者是赤化分子?”巴隆突然问道。
巴隆很清楚,塔尔巴哈台煤矿是个金窝窝,可十万金卢布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那里有一群暴动的工人,如果他们武力反抗,很可能会让整个煤矿瘫痪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开采营业。
“巴隆上校”杰丘科夫脸皮抽动了一下,笑着恭维道“一个煤矿,顶多也就是有一群想着涨工资的刺头,以上校的雄威,只要您大军一到,他们还不要马上投降。”
杰丘科夫当然知道巴隆的担心,如果煤矿真的陷入停顿了,那别说十万金卢布,连十卢布的纸币都得不到。
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把巴隆亲自忽悠来,就算是把煤矿打废了,杰丘科夫也要夺回它。
只要有煤矿在手,再从中国招募一些工人,用不了两个月,就能重新开工。
塔尔巴哈台煤矿距离色楞格河只有六公里左右,这里的七百多名采矿工人,基本都是来自中国和朝鲜的矿工。
自从煤矿的工人们驱走了账房和监工之后,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人苏维埃,并且组织了一支工人游击分队。不过因为枪械不足,游击分队只有两百人,其中枪支更是不到一半。
从上乌丁斯克退到这里来的基姆,给工人们带来了一批枪弹,瞬间让他们的武器变得充足起来,斗志也更加积极。
“吴,我们必须立即组织防线,阻击哥萨克骑兵。”基姆趁热打铁,找到了工人游击队的头目吴叙,积极的劝说道。
吴叙正在呵斥那些想要抢枪的工人,听到基姆的话,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基姆同志,战斗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们游击分队会组织好的。”意气风发的吴叙,大手一挥,用生涩的俄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