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狼王就必须要有狼王的样子。</P>
既然败局已定,又何必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去死?</P>
狼群的公狼,只会向夺位之战胜利者匍匐,不会考虑平时关系的亲疏远近。</P>
部落里的大多数武士,也只会夺位胜利的可汗宣誓效忠,不会明知道某个人已经失败,还陪着他一条路走到黑。</P>
“宝利格叶护,宝利格叶护——”没时间再去拦第四名逃命者,也没能力将对方拦下,贺鲁迅速将身体转向自己的铁杆心腹,高声求助,“整队,整队迎战,有多少人算多少人。”</P>
敌军杀入营地之后,推进速度很慢,甚至有可能是在故意控制速度,以免乃蛮武士和牧民们因为来不及逃走,选择负隅顽抗。</P>
所以,宝利格这边还有时间整理起队伍,做最后一搏,为他创造逃走的机会。</P>
“可汗,算了!”令贺鲁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前还努力收拢队伍的叶护宝利格,听了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立刻招呼麾下的大箭、小箭们上前阻挡敌军,反而丢下了手里的兵器,苦笑着摇头。</P>
“输了,可汗,咱们已经输了。”一边笑,叶护宝利格一边抬手擦泪,脸上的表情要多凄凉有多凄凉,“何必牵连部落里的同族?”</P>
猛然扭头,他朝着身边最后的百十名弟兄高声断喝,“图南达可汗归来,你等放下武器,听候发落。当日谋反,是贺鲁和我两人所为,你等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P>
“你说什么,宝利格,你疯了!”贺鲁大急,拎着刀就要逼宝利格将最后这几句话收回。</P>
宝利格轻轻一侧身就避开了他的刀锋,紧跟着抬手从他手里夺下了钢刀。“可汗,输了就输了,咱们乃蛮部总计也没多少人,别让他们白白送死!”</P>
说罢,倒转刀刃,一刀抹断了自己的脖颈。</P>
血光冲天而起,钢刀掉落于地。宝利格的尸体晃了晃,轰然栽倒。</P>
贺鲁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后躲闪。随即,摆着手疯狂大叫,“别听了他的,别听他的。他疯了!他疯了!图南达的心眼儿很小,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不会……”</P>
众大箭、小箭们纷纷转身,或者解下兵器扔到脚下,等待被俘虏。或者迈开双腿,逃向营地深处,谁也不愿意再听他胡言乱语。</P>
前后不到五个弹指功夫,贺鲁身边,已经不剩一名武士和牧民。而图南达的认旗,还远在二百步之外。</P>
马背上的图南达,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贺鲁的存在。或者已经注意到了,却没把他当回事。只管一边挥舞着钢刀,一边朝沿途的帐篷高声呼喝,“别怕,我回来了。我是你们的可汗图南达。躲在帐篷里边别出来,我只找贺鲁一个人算账。</P>
“让路,可汗找贺鲁算账,与旁人无关!”</P>
“帐篷里的人不要出来,可汗只找贺鲁一个,不会殃及无辜!”</P>
……</P>
呐喊声此起彼伏。跟在图南达身后的各部将士们,一边放箭射杀有可能威胁到图南达的目标,一边用生硬的黠戛斯语反复重申。</P>
“他没看到我!”贺鲁心中立刻涌起一股侥幸,转过头,撒腿直奔自己的可汗寝帐。</P>
他要赶快收拾些细软,带着自己的大可敦萨仁一起逃命。萨仁的兄长布鲁托是北面七百里之外,同罗部的可汗。实力不在乃蛮之下,足以保护他的安全。</P>
寝帐的外隔间,十几名侍女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发觉有人闯入,侍女们吓得大声尖叫。待发现闯入的人是贺鲁,尖叫声戛然而止,每个侍女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P>
前后伺候过两任可汗,伺候过来自不同部落的二十多位大小可敦,她们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消息灵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