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的表情很玩味,眼中也带着些许深意,让黄品越说越觉得不对。
当察觉出蒙毅的目光始终与自己对视,黄品明白了怎么回事。
猛得收声抬手抚了抚下巴,黄品脸色复杂道:“我可是没打过几次仗,像这样的大战更是头一遭。
您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打算让我一直主持战事。”
转过身望向咸阳的方向,黄品摊摊手继续道:“回去请罪地晚了,陛下就是有心回护也保不住我。”
说到这,用脚捻了捻地上的碎石子,黄品低声道:“饼子太大,有些人就算拼命也要上来咬上一口。
与其这样,还不如事后主动分出去些。”
蒙毅微微一笑,对黄品抬起四根手指缓声回道:“其一,塔米稚是你的夫人,大泽的月氏兵将轻易不会反水。
其二,就势顺势不难,难得是一直保持利己之势。
其三,咸阳目前知晓这边态势的没几个人,就连主管兵事的太尉府都不知道。”
看出黄品有些不以为然,蒙毅摇头道:“不要以为太尉的位置空着,太尉府就可有可无。
北境与南境的兵事,但凡有什么消息都要先经太尉府。
认为不合情理之处,更是可以进行批驳。”
自从尉缭卸任太尉,嬴政始终没有再任命人选,使得太尉府的存在感极低。
黄品又窝在北境,上报的行文与书信要么是直接给政哥,要么是上报给蒙恬。
他没想到太尉府还有这样大的职权。
但这并不是主要,而是蒙毅话里有话,甚至是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如果换了旁人提这个,都要怀疑是不是在故意坑他。
可蒙毅这样做是为什么,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却黄品却没想明白。
蒙毅知道黄品神色是因为什么,并没有卖关子,语气带着复杂道:“陛下给的旨意虽然是让你撤出,不过最根本的是要护住你的性命。
只要你能活,下边之人皆可死!
另外,公子一同过来,未必就没有旁的考虑。
只要你能活,且护住公子周全,也算不上完全是违抗皇命。”
话音刚落,看到黄品露出罕有的无比惊愕神色,蒙毅满意的点点头,唏嘘万分道:“肝脑涂地都不足以回报陛下对你的怜爱。
既然你执意继续出兵,那就只能胜而不能败,且要仔细琢磨如何善后。
治理廊地,咸阳能够给的支持甚微。”
顿了顿,蒙毅神色一变,既疑惑又有些不满的道:“还有其四,大秦从不枉杀有功之人。
不要说左相与你只是小恩怨,即便有杀父之仇也不会以此来攻讦于你。
况且现在全天下都是秦人,不分故里是哪的人。
不要因为你带领的老秦人多,就以为与关东士卿是天生的仇人。
兄长与我就是关东出身,真如你想的那样,还能留存你到现在?”
目光扫了扫四周,蒙毅将声音压得极低道:“蒙家承蒙陛下厚爱,也算得上显赫。
以后少要与人说些峰顶那样的他意之话。
这是挑拨之言,更是祸从口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