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继位的真是旁的公子,扶苏也同样要成为治国的助力。
可方才劝说时,他把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扶苏居然还没能领会始皇帝的真正用意。
而且这番话所表达出来的不只对始皇帝的孝心与敬畏。
还将扶苏遇事难以琢磨的通透,心思与常人有异暴露的一览无余。
扶苏已经近而立之年,再调教如何看势与顺势恐怕已经来不及。
不要说继位,就是做个公子都难以有所担当。
而黄品听了扶苏这番话,则与蒙毅的反应大不相同。
没什么失望,只心里有些郁闷。
之前让李信回来传话,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个状况。
早按他安排的来,这会儿他们三人就该身在王城开始统领接下来的战事。
不过刚才蒙毅已经给交了实底,黄品也只是心里稍稍吐槽了一下。
起身先是走到帐门口交代外边的短兵去准备些食材,随后走回扶苏的跟前,抬手拉着扶苏在案几一前一后坐了下去。
“兄长无愧仁义之名,恪尽守己更是让人敬佩。”
一本正经地夸赞一句,黄品抿嘴笑了笑道:“不过许是兄长惯于恪尽职守,而忽略了态势。”
看到扶苏露出疑惑的神色,黄品保持着笑容继续道:“陛下虽然给了撤回的旨意,却也交代过郎中令。
一切以兄长与我的安危为主。
而咱们该谋划的都已经谋划,即便是不能取胜,吃败仗的可能也很小。
既然没有安危之忧,与廊地开战就没有任何顾虑。
而兄长接手战事也同样没什么可忌讳。”
拱手向咸阳的方向遥拜了一下,黄品对扶苏挑了挑眉,道:“另外陛下将兄长急着派过来,未必不是没有他意。
可打,又可应了陛下的他意,完全是利大于弊。
甚至可以说于兄长只有利而无一弊。”
将手放下,黄品脸上再次布上笑意道:“这还只是从态势与国事上来看。
若是以血脉亲情来看,兄长更该在此战中好好卖卖力气。
小时候族人常与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兄长为陛下卖命与解忧,这是人之常情,更为人伦至理。
陛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多想。
旁人更是有谁能,又有谁敢以此诟病。
更何况,若什么事都劳烦一人,只设亭长,县长,以及郡守就好。
还要设什么旁的官职,更没必要雇请幕僚。”
黄品后边的解释十分直白。
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扶先是一愣,随后拧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扶苏苦笑了几声后,有些心灰意冷地分别看了看黄品与蒙毅,“看来我又想得差了。
真是个无能之人,愧对公子之名。
凡事都想得不通不透,恐怕不能为陛下的助力,反而会坏了事。
不如就此做个庶人,也算……”
见扶苏几句话就被说得彻底没了自信,黄品连忙摆摆手,“兄长想哪去了。
况且陛下让你下来,就是过来历练的。”
顿了顿,为了给扶苏的自信快速回血,黄品斩钉截铁道:“兄长只是于兵事上有所欠缺。
且这个欠缺也怪不得兄长。
是陛下过于喜爱兄长,以及大秦一统天下过快才如此。”
闻言,蒙毅脸上的肌肉开始跳动,很想对着黄品踹过去。
可眼下扶苏已经显出颓势,若任由消沉下去,就算是彻底完了。
而且扶苏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心灰意冷,变得有些疑惑。
蒙毅紧紧咬了咬牙,对黄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不好好说说,看我能不能打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