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的寿辰,各房的礼物自然是早已经置办起来的。因为温老夫人素来就不是那种为着这个那个故意为难晚辈的人,是以每年的寿辰,执掌中馈的温大太太也不算是太费力。
可今年却不一样了,她存着心思趁着这机会好生的给大儿子相看相看,自然是想要面面俱到。何况前几日还因着想撮合莹丫头和宽哥儿丢了脸面,她自然是不肯让出嫁的小姑子温琳低看了的。
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温大太太微微叹息一声。
思来想去,她觉着承安侯府的二小姐算是不错的选择,加之承安侯府还出了个安嫔娘娘,如今可是正得宠的。可想到婆婆那性子,她就怕自己这点儿小心思瞒不过婆婆的眼睛。
温大太太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并不意外,她的宽哥儿样样都好,什么样的女子相配不得。可当娘的,总想着能找个能有极大助益的。
一旁的李嬷嬷看她犯愁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上前给她斟满茶,宽慰她道:“主子,奴婢看您也没必要如此心急。大少爷是老太太的嫡长孙,老太太心里还能没计较。到时候自然是不会委屈了大少爷的。”
“奴婢知道您想给大少爷好生谋划一番,安嫔娘娘如今的确是颇得圣宠,可后宫佳丽三千,凡事都说不准。您何必在这个事情上强争一口气呢?若是因为不想在姑奶奶面前失了面子,那大可不必。”
李嬷嬷是温大太太身边侍奉的老人了,说这些话也不算是犯了规矩。听着她这话,温大太太突地笑了起来,终于有几分释怀道:“听你这么一说,果然是我太过心急了。你说的对,安嫔现在得宠,不代表一直得宠。这样的岳家,其实也算不得好。”
李嬷嬷微微欠了欠身,“京城这么多侯门世家,大少爷又一表人才,满腹学问,您啊,就权且放宽心吧。到时候也少不了说媒的,总能挑出合适的。”
温大太太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感慨道:“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这当娘的,哪里能不事事费心。宽哥儿是个男孩,倒没什么。我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想到菡丫头和苏家大少爷那婚事,心里总是莫名的慌乱。这门婚事,是当年老太爷和苏家老太爷定下的,我只有顺从的份儿,哪里敢说不行。可我瞅着苏家大少爷,身上多少缺了些稳重。”
说着,温大太太或许也觉着自己太过多心了,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这段时间大概真的忧思过甚了。所以才会这么莫名其妙吧。”
李嬷嬷听了温大太太这话,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微微顿了顿。
看她突地沉默,温大太太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她,问道:“怎么?嬷嬷,你可是想说什么?”
李嬷嬷看了她一眼,犹豫道:“也不知道这话当不当说。之前苏家两位小姐隔三差五的总往府邸来,可这个月,竟是一次都没。连封信笺都没。”
温大太太还当是什么呢,笑着摆了摆手道:“方才还说我呢,嬷嬷这不也多想了。菡丫头就快出阁了,忙着绣嫁妆,定是苏大夫人约着两位姐儿,不让往府邸来叨扰的。”
温大太太才说完,却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便传来守门丫鬟的声音:“荷香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荷香是温菡身边的大丫鬟,鲜少这么匆忙的往太太这边来的。
屋里的温大太太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急了,忙让荷香进来。
熟料,荷香一进门,竟是哭泣的跪在了地上。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是菡儿有什么不好?”
明个儿就是老太太的寿辰,该不会是涵儿病了吧。
荷香听了她这话,脸色却是更加苍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半个时辰前小姐收到了苏家大小姐苏澜的信笺,她才看小姐笑盈盈的拆开信,可没几秒,小姐竟然整个人浑身颤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看到鬼一般。
荷香忙上前把信笺拿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没惊叫出声。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小姐大婚在即,苏家少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等丑、事。
看自家小姐差点晕过去,荷香忙嘱咐其他几个丫鬟好生看着小姐,就急急的来找温大太太来了。
出了这样的乱子,她只能来找太太了。
温大夫人看她颤抖的递上手中的信,整个人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再怎么,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丑、事。
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温大太太嘴唇微颤,明显还没晃过神来。
她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信,这苏大夫人也好生欺人,出了这样的乱子,竟然还敢隐瞒他们。这若不是因为澜丫头素来和菡儿要好,心生愧疚在信笺中透露了风声,莫不成要等菡儿真正嫁过去之后,她们才会得知这桩丑、事。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李嬷嬷也急了,看着温大太太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忙道:“太太,这可怎么办?明个儿是老太太的寿辰,苏大夫人肯定也会来。到时候,大小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