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神色严肃,恨不得活活把赵成给吃了。
赵成惊慌,“大哥,您平日里说,人都是贱骨头,只会畏惧人的权势。这权势就是看谁的势力大,听他话的人多。您如今主动示弱,那不是会让那些人更加猖狂吗?这不就是把脖子伸出来让人家砍吗?”
又是赵高,嬴政心里一惊。他很快就想到了王后。
“可是咱们又不能逃走,这么多年来,别人混完差事就回家了,大哥却日夜不休侍奉在大王身边,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大哥办的。”
赵高露出喜色,“看来你还记得。这回我走了,手下的人,全靠你安排。只是我虽然有七成的信心,不认为王后能够成事,可是这一回参与者中,却有一个变数。”
“这一次,是王后联合世家一起对我动手。我少不了也许要进一趟官所被审问。我这边全靠大王一念之思。如果你们真的要帮我,那就记住八个字。”
“其行事举措常人难以揣度。按理说这王宫里,没什么亲情人伦。可偏偏出了王后这么个呆子,又有太子这么个孝子。如果这甘棠夫人,非要出来维护王后,那我可就……”
现在箭在弦上,情况危急,他得嘱咐好家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后都给他说了,这个赵高在宫里罪恶累累,可是大王偏信他一面之词,如果不把他除掉,日后会酿成祸患。
“慌什么。这是秦国,大王就是秦国的天,只要大王要留我,鬼神来了也收不走我!”
赵高其实十分紧张不安,这一回三把剑齐齐插过来,自己的命能不能被保住,全看大王的心意。
“第三股,那都是宫中其他常侍,他们一直眼红我,想要取代我的人。他们没有什么能力,却妄想占据我的位置。他们从一开始发心就是为了取代我。”
赵成语罢,夹着屁股猫着腰蛇行奔赴各处宫室,给赵高的眼线、心腹都安排下去。
这天蒙毅入宫,他面对嬴政倒没有说什么虚话。
他是御史台的谏议大夫,专门监督朝臣议论臣子德行过失。
赵成一脸严肃恭敬,“大哥请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带着闫乐去做。”
“要做事,就得先把位置摆清楚。而且在宫里做事,最要紧的就是把住口风。我曾经给你说过,怎么才能远离口舌之祸?”
“大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想永远远离口舌之祸,那就是永远不要把心里想的说出去。”
“凡事总有解决之道,我只是告诉你们几個,等到他们联合起来要排挤我,想方设法让大王治我罪的时候,他们势必也对你们这些平日里与我亲近的人加以排挤。”
“这第二股,是两个世家,这波人是王后联合起来的,足以引起王后的重视,只是这一股人来到大王面前劝谏,大王会心里不舒服。王后没有心计,做事露的马脚太多。可是大王生性多疑,遇到这种事,绝对不会乖乖掉进一个女人安排好的坑里。”
赵高一向料事极准。
“你唯一注意的是,这恒阳宫里的甘棠夫人。这个女人不一般,而且她的父亲是当今少府,大王的心腹重臣。我听说她命令整个恒阳宫上下的人,凡是见到我都要礼让三分。”
次日,大夫蒙毅就驱车赶入了宫室。
“大哥尽管吩咐,我们全听大哥的。”
“赵高犯了什么事情?”
“其罪有四,一为结党营私,在宫中安插眼线;二为秽乱后宫,与宫中女眷私通;三为滥用私刑,对不听从其言的宦侍宫女动用酷刑;四为贪墨府库,中饱私囊。请大王依律处置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