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
江海其实也在盘算这个问题:“传真机的事先放放,赶紧讨论一下明天的见报稿件吧!”
荣斌点了点头,最先进入了会议状态:“根据宣传部下达的要求,我们报最近必须要全力宣传计划生育的政策口号。”
江山一听,立刻来劲了:“我们市的口号是什么?”
江海笑了笑:“以计划生育为荣,以重男轻女为耻;”
荣斌接着念道:“以作爱戴—套为荣,以不管不顾为耻!”
江山忍不住摇了摇头。
瞧瞧这会的政府文风,多彪悍!
再想想后世,只剩啧啧啧了。
1979年末,我国的生育政策彻底由“晚、稀、少”,转变成了“只生一个好!”
就连百货商场的服装橱窗,这几天也被调换成了“二大一小”的展示模式。
到了明年1月,国家将正式出台《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党员、团员的公开信》。
不但提出了力争在本世纪内,把我国人口控制在1亿内的目标。
还将“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列为了企事业干部的考察项目。
这一年,《独生子女光荣证》也随之降临。
此时的江山仿佛已能看见,一场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持久战,将花样百出的全面铺开!
“除了计划生育,”总编江海补充道:
“还有两项和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政策,一个是“感情破裂”这条离婚理由,被列入了《婚姻法》。
另一个就是国家为了鼓励晚婚者,将这部分人的婚假延长到了1天。”
江海说得有节有奏,气息均匀。
任谁都看不出,他已经早《婚姻法》一步,成功利用了“感情破裂”这条离婚理由。
“接下来颁布的政策不会少,”
江海提醒道:“我希望在坐的各位都得打起精神来,及时了解及时靠拢。”
这可是大事,包括江山在内的几位主编,全都点头表示同意。
“最近的确不能大意,”副刊部的蔡文升说道:
“前阵子被多家报刊接力批评的国外《飘》,在出版社配套了一本小册子《飘是怎样一本书》后,又重新摆上了新华书店的货架了。”
江山心里一动:“现在的销量如何?”
“好的一塌,”蔡文升笑道:“连我都跑去买了一本。”
在场的几位微微一笑,看来又是一个骂归骂、卖归卖的案例。
“最近大家都听过《乡恋》这首歌吧,”蔡文升自己想想都好笑:
“我原本还准备将这首歌的歌词刊登在咱们报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江山最近只顾着兔子和猫,耽误了不少八卦新闻、和小道消息!
“今天早上刚收到的消息,《乡恋》已经被禁止在公共场所播放了。”
“这么严重?”荣斌满脸不解。
“最近不都在谈这歌嘛,”江海瞪了他一眼:“你一点也没注意?”
“我知道有几家报刊在批评《乡恋》,但没想到会给禁了。”
江山就奇怪了:“它不是央视《三峡传说》的插曲嘛,这怎么禁?”
有些事他只听过事后的传闻,还真没亲身经历过。
1979年底,央视的一部纪录片没大出彩,倒让里面的一首插曲火遍了大江南北。
在《乡恋》出现之前,全国的主流调调依然以红色为主。
但这歌的横空出世,立刻让人民群众听到了一种温柔婉转全新曲调。
一时间,《乡恋》成了名副其实的流行歌曲。
其声势,丝毫不逊于邓丽君的《甜蜜蜜》。
李谷一也莫名其妙有了个“李丽君”的别号。
但很快,《燕京音乐报》上一篇《毫无价值的模仿》对此歌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直指李谷一的《乡恋》是在模仿邓丽君的靡靡之音。
【《乡恋》这首歌,是灰暗的、颓废的……类似于咖啡厅、歌舞厅等资本主义的靡靡之音。】
紧接着,燕京音乐出版社又夸张的出版了一本《怎样鉴别h色歌曲》,其中的每一条都在对标《乡恋》。
【大量采用轻音、颤音、喘息声……】
而多次为自己发声的李谷一同志,也被扣上了“h色歌女”的帽子,更是被所在单位东方乐团警告:如果再唱,就另谋高就。
其实,原本《乡恋》名叫《思乡曲》,是描写大美女王昭君离开家乡时的依依不舍之情。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映在我的心中……】
可惜,没有一家报刊为此歌的真正意义昭雪!
不过江山估计,也的确没有哪家报刊打听过真相!
但他知道,《乡恋》也将和《飘》一样,无论上面怎么禁,群众们依然照唱不误。
“前阵子荣编在《浙省日报》上见到一篇新闻,正在考虑能不能转载,”江海笑着看向荣斌:
“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荣斌点点头,他正等着这一刻呢:
“三个月前,浙省日报的一位记者,在义务县一户堆满鸡毛的村民家里,蹲守了半个月,终于蹲出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文章!”
刚端起茶杯的江山猛然抬起了头:“那位记者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