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前日孙影来信,言道汝乃我夫之外甥,我还有所疑惑,今日释疑,我已知晓。不知汝父是何郡望”?
“不敢隐瞒舅母,我父在荆州一县中有些田产,后刘备入侵,战乱之际,我父迁入吴中,因缘巧合,得遇家母,又恐母族不允婚事,又南徙交州。如今二尊俱都仙逝,故才来投靠舅母,倚有凭依”。
“那孙影与你有何牵扯”?
“影姑姑找到我,告我舅父之事,让我来投,只此而已”。
“孙影就没与你说,你舅父到底如何”?
“回舅母,影姑姑除叫我来投舅母之外,并无其他言语相告。我实不知舅父之下落”。
“唉,四年之前孙影持相公佩玉前来报信相公亡故之消息,我实不敢相信,如今看来是我执着太过,既然你据实相告,又有孙影之信作保,我便认下你这个亲戚”。
“孩儿拜谢舅母”,黄寻再跪扣头。
“我有点乏了,秀儿带你表兄前去安置吧”。
“诺,母亲还请宽心,孩儿这就带表兄前去安置”。
出了正堂,孙秀唤来管家孙民吩咐道:“此乃表兄黄寻,你快去安置一应事务,好让表兄入住”。
孙民自去打理不提。这时张奂上前来与孙秀说道:“既然表少爷已经接入主家,我也该启程回武昌了。还请少主恕罪,我与表少爷还有些事要商量,请少主成全”。
“张师不多住几日吗,也好让我请教张师道家学问”?
“不了,武昌道观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
“好吧,张师请自便。表兄,既然如此,我去看望母亲,你与张师叙话完毕之后,可去找孙民看看可还满意”。
说完,孙秀往贺氏之屋而去。
张奂上前跟黄寻说道:“表少爷,如今你既然得了主母认可,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而且你还是与影姑娘有所关系,你就给我交个底,你知道多少”?
黄寻回忆起孙影介绍的情况,说道:“既然道长问起,我就如实相告。我知道道长名义上是舅父家的祝祷道士,但是却是当年我舅父的左膀右臂,舅父让道长招纳天师道遗徒,建立暗卫,为舅父收集天下情报,以之为舅父建军之耳目”。
“表少爷果然是自己人,本来当年恩主突然出事,我等不知如何处事,少主
又年幼,暗卫许多人皆叛离,可谓一盘散沙。四年之前,影姑娘执恩主之凭证,重新整合暗卫,还带来飞鸽传书之法,令各地分处互相统属。建立了影刺,影刺是暗卫处理叛离者过程中锤炼出的精锐之士,影姑娘自任统领,专门负责刺杀敌人以及保护主母和少主。
可恨那孙权毫无人性,恩主死后,竟然把恩主的部曲分给朱然掌管。我等没了部曲,生活不易,这年头无兵就没人问津了,幸好贺侯爷伸出援手,不然孤儿寡母怎么生存下去。如今表少爷得影统领之信,来投主母,必有后招,我愿静听”。
“既然道长与我都是自己人,我也把我的想法告诉道长,我受影姑姑之托,必要照顾舅母和表弟。如今之世要想不被人轻看,就必须掌握军队,如今不知舅父的旧将还有几人靠得住,还请道长告知于我”。
“当年,恩主奋发,以宗室之身亲领军讨伐山越,不避矢石,以成根基。而后刘备入侵,恩主随陆逊前往抗击,陆逊施火计大破刘备,恩主随军掩杀,阵斩傅彤、张南,生擒大将吴班。当时恩主手下有一大将蒙恩主赐姓为孙,名唤孙协,是恩主的亲兵统领。后恩主罹难,孙权分恩主部曲为朱然掌管,孙协不服,于是在恩主好友陈表的调停之下,孙协将恩主一部驻军夏口,如今算是我们信得过的。
夏口督孙奂与恩主同为宗室,也对孙协较为照顾,封其为军司马,手下有恩主原部曲723人,皆受孙协调度。除此之外,还有恩主好友陈表,乃是偏将军陈武次子,与恩主相交莫逆,可托之”。
“看来,舅父的故旧唯此二人可信。如今表弟身在皖城,来往日少,如若再不联携,恐恩义尽释,再不能为我所用矣。我意求告山阴侯,得其荐举,进入军伍,为表弟再练一支军队,如此才是乱世之凭依”。
“表少爷有此心,我必助之,向日年节之时,我亦为侯爷祝祷,能居为策应。而表少爷再向主母申之,主母再求之侯爷,此事必成”。
“且慢,还未请教当下乃是何年”?
“如今乃是黄武六年,表少爷竟不知”?
“我在交州瘴疠之地,王化未达,所以不知年月,还请道长勿笑”。
“表少爷突然问起此事,不知何也”?
“无他事,突然想到此节。我现在身处王化之地,若不知年号,徒被他人耻笑耳”。
其实黄寻想的是黄武六年,离孙权称帝不足两年,若能在孙权称帝之前,闯出名号,这样步入东吴政局,起点肯定要比称帝之后闯出名号要少奋斗多少年。这样就不能步步为营,若是加入贺齐的军队,据黄寻所知,贺齐227年就去世了,到时肯定借用不到贺家的势力,这肯定不能取。但是怎么说服张奂呢?
黄寻想了一阵,有了想法,对张奂说道:“以我看来,贺家镇守皖城对抗曹魏,若发生战事,我等必要效死,不能发展部曲,建立根基。当年舅父征讨山越,从山越之民中挑选健卒,以成根基。我欲效舅父之做法,讨伐山越。如此建立部曲,阴图规划,方能成军队之基”。
张奂回道:“表少爷之言乃是真正为少主考虑。不错,自己掌握军队才是这个世道立家之本。既然这样,我便与主母分说,定要让表少爷之规划成功。而且暗卫之中还有不少好手,既然表少爷有建军之志,我便会与他们说,看看有几人愿来助表少爷成军。我先回武昌,过几日就带人回来”。张奂说罢,告辞而去。
这时管家孙民上前说道:“表少爷,居室已安排妥当,只是我见表少爷与张师说话,不便前来打扰,如今还请表少爷与我前去入住”。
“有劳管家”。
在去往居室途中,孙民告诉黄寻道:“表少爷初来,我有几点家中忌讳之事与表少爷分说”。
“管家请说”。
“由于主母是侯爷接来皖城,所以我们如今住的是贺府东苑,而北苑是侯爷所居,南苑是主母兄长居所,西苑乃是待客之处所。表少爷乃是主公外甥,严格说来与贺家并无关系,所以最好不要出东苑之门。东苑处有一偏门,乃是我等出入的门。就是张师带你进来的门,若是表少爷想出府游玩,只可从此门出入。毕竟主母出嫁之后,再回家住,难免遭人非议。我等寄居别人之处,还当事事小心。尤其谨守谦卑,勿惹事端。我还请表少爷原谅,实在是有无奈之处”。
“管家放心,我必会牢记告诫” 。
“既如此,我先告辞了”。
“管家走好”。
躺在床上,黄寻想到今后打算,这时有一侍女端上晚食,说道:“请表少爷用餐”。
黄寻感到,果真寄人篱下,连用饭都不能去正堂,算了这些事情不去想。用完饭,黄寻又想了一会儿今后如何发展,渐渐睡意袭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