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留下了!(1 / 2)

<b></b> 始皇帝目光阴沉如水,掠过冯去疾,落到蒙毅的身上。这位老臣年纪大了,终究还是失去了昔日的锐气。

蒙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始皇帝身侧的皇长孙赵郢,见赵郢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意外,又或者是劝阻的意思,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沉声道。

“陛下,微臣以为,如今之计,稳妥起见,当立即调离河东郡尉,派忠贞之士,接手河东郡防务,同时,调集上党、三川两郡兵马,封锁河东郡上下通道——不动则已,动辄雷霆一击,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始皇帝闻言,不由嘉许地看了他一眼。

“善!”

冯去疾……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非常自觉地退到一旁。

……

谶言案调查无果的御史,屁股都没来得及沾地,就被始皇帝再次撵往了河东,让人意外的是,与之同行的,还有刚刚跟着皇长孙殿下立了大功,晋身为驷车庶长的韩信!

这位军中崛起的新秀,出任的第一个官职,就是河东郡的郡尉!

镇守一郡,与郡守平级的高官。

这升迁的速度,让人羡慕不已,不过,这种用人的手段,也很始皇帝。对于始皇帝来讲,超擢使用年轻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大家也没人会蹦出来,跟始皇帝谈什么资历,程序之类的鬼话。

基本上,他老人家觉得可以,那就真的可以了!

被调回咸阳听用的河东郡尉景赋,也自以为自己是遭遇了池鱼之灾,没有多想,已经开始提前做着与韩信交接的准备。

没人敢在始皇帝的任命下打马虎眼。

没人知道的是,同样在皇长孙河西之战中立了大功的大秦说书郎张良,这几天也接到了一份让他触目惊心的材料。

河东郡,一十六家贵族的罪证!

十分详实的铁证!

他出身故韩相国之家,本身就是出之顶级的贵族,自然知道那些贵族豪门背后的龌龊,只是简单地扫一眼,就知道这些罪行绝非捏造。

其实——

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别管多么光鲜的权贵豪门,别管给自己披上多少层仁义良善的外衣,一个家族,想要发展到华屋广厦,良田万倾,出则高头大马奴仆随行,入则锦衣华服钟鸣鼎食,就少不得吸髓吮血鱼肉乡里!

中间的区别,也许就在于,有的人,会顾惜家族的声名,手段隐蔽一点,柔和一点,博一个良善之家的名誉,有的则简单粗暴,人人侧目,如此而已。

表现不同,其实一也!

但这在这个时代,是常态,尤其是出了关中,进入山东六国之地,没了大秦律法强有效的干涉,这种情况,便变得尤为严重。

政令不下乡。

是朝廷与地方势力之间的一种默契,也是底层无数百姓的血泪和无处申诉的委屈!

其实,始皇帝实行郡县制,从郡而县,从县而乡,从乡而亭,从亭而里,从里而什,从什而伍,自上而下,试图把政令深入到乡野户头的制度,严重挤压了贵族和地方豪强的生存空间,这也是大秦为什么会被群起而攻之的真正原因之一。

真要是想要追究细查,谁家的屁股底下能真正干净?

所以,张良之所以感觉触目惊心,并不是这些罪证让他们多么的吃惊,而是这件事背后所透漏出来的巨大的信息。

朝廷要对河东郡的贵族和豪门出手了!

一十六家,无一不是河东郡最顶尖的豪门……

张良不由微微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挂起官印,连夜而逃。

皇长孙殿下,让人把这些交给自己,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这是想利用大秦说书郎,把这些罪证以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公之于众,杀人诛心,把这十六家显赫一时的河东贵族,彻底的打落尘埃,钉在人人唾弃的耻辱柱上。

再无翻身之地!

比单纯的抄家灭族,更加狠毒百倍!

而自己……

经此一事,自己,包括自己背后的张家,将彻底不容许天下权贵之家,成为权贵之中的叛徒败类……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从他接到这份罪证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强行绑定在了这辆战车上。

“皇长孙……”

望着夜空,张良眼神有些复杂难明,原以为始皇帝野心勃勃,现在看来,这位皇长孙陛下,所图更大!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位于田庄的印刷作坊,大量的资料,也在飞快印刷。

这些资料,将在合适的机会,通过驰道,以最快的速度,发行天下,送到遍布大秦各地的大秦说书郎手中,通过那些儒家弟子和墨家学徒之口,宣之于众。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秦的扶持下,最近这几个月,墨家和儒家发展的很快,尤其是这些深入到民间的墨家学徒,他们生活简朴,身体力行,又精通各种机关之术,在下层百姓之中,很有市场。

哪怕是不信奉墨家的理念,也愿意跟着学习一门吃饭的本领!

从人数上,已经隐隐有了超越儒法,成为大秦第一学派的势头。

就在韩信抵达河东,从郡尉景赋手中,顺利接过河东郡驻军力量的当天,位于上党郡和三川郡的驻军,几乎同时出现了调动,向着河东郡不动声色地靠拢!

山雨欲来!

但除了位于核心的几人之外,没人知道,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动作,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哪怕一向以谨慎小心,不愿意太多参与毕通、魏合等人那些小动作的姬伯,也同样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这些时日,他都在忙着亲自操持自家老母亲的八十大寿。

远在各地的族中晚辈,亲朋好友,也已经开始陆续从各地赶回,这些时日,他除了要关系八十大寿当天宴会的准备情况,还要接待这些亲朋好友的拜访。

还要抽出时间,指点一下,那些跟着长辈而来的后生晚辈们的学问。

忙得不可开交,又心满意足。

家族的鼎盛,人丁兴旺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醉。

这种感觉,在他的长子姬饶,通过石炭商行管事骚的门路,从咸阳为母亲购来一份世所罕见,通体由琉璃打造的西王母雕像之后,抵达顶点。

虽然这个身高近乎尺半的西王母雕像,价格不菲,但此宝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在阳光之下,竟然有流光溢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