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图书馆的人并不少,她的工作算不上轻松,但比起之前所做的杂事却好了太多。
她也相当认真地进行着工作,没有半点敷衍,甚至很快就记下了绝大多数书籍的位置,无论是整理、引导还是闭馆后的打扫都尽心尽力。
如果不是馆长强令她休息,恐怕她会每天无休的工作。
住处靠近大学,听入间说是他闲置的房间,暂时借给她用。
少女坚持付了租金,入间已经了解了少女的性格,也没有拒绝,只是就事论事的把租金降低了,理由是帮他看管房间,毕竟之前并没有出租的打算,只是闲置而已。
时间过去三月,按照少女了解到的护工佣金和住院费,她已经还清了。
入间也告诉她已经还清了。
但是工作没有终止。
馆长对她的勤事主动很满意,还给她提了提工资,他们相处得不错。
少女很久没能感受到的安稳在不知不觉间到来了。
入间似乎在写文章,少女也不清楚用在何处,只是发现对方到图书馆的时间变多了。
相当长时间的相处让她放下了对入间的戒备,甚至多出了不少愧疚和感激。
于是主动了很多入间查阅范围相关的书籍。
她似乎在这方面有出色的禀赋,很快就顺着查阅书籍的足迹理出了一条入间可能沿循的轨迹,每次他来寻找时就不经意地把她整理得出的有助的书籍
放在他手边。
和知识量无关,只是入间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书籍,但是她却把图书馆中的书籍都记了下来而已。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还能称得上是偶然,但是入间完成自己的文章期间,这种偶然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完成后,入间以感谢的名义请少女吃了一顿饭。
少女在不耗费太多金钱的情况下尽力打扮了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希望某人会因为自己的妆容而失神。
入间如她所愿的有了失神,但也只是一瞬,然后便恢复了向来不变的温润笑容。
少女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失望,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怅然若失。
入间随即便提出了让少女继续学业的想法。
少女愣了愣,然后拒绝了。
入间早有所料地告诉她,馆长已经同意了让她工读。
少女仍有犹疑。
入间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劝她的话,她只是默默听着,但心中并没有太多触动。
除了一句话,她没能避开。
“如果有一天能看到你站在我身边该多好。”
她当然明白,不是走在他边上的意思。
那么长时间的接触,加上刻意的打听,她早已知道了这个温和的男人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虽然相当年轻,但是却已经被众多的文学界泰山北斗赞赏,被报纸和媒体誉为“尚维年间最后的文学之松”,甚至在众多并不中意文学作品的年轻人之间也备受推崇。
想想也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上哪儿去结识国立图书馆的馆长。
他的人生堪称春风得意,但是少女却感觉在他温润笑容下隐藏的是比她更甚百倍的冷漠疏离。
他的作品时,会在文字的皮肉下看到肢解得如丝如缕的纤维。
让人恐惧。
她有时会想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对她的事这般上心。
但是没能想通,只能靠如今已经得到的恩惠去判断。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入间青山的孤独或者站在他身边,只是忍不住想靠近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
所以她同意了入间青山的提议,哪怕明白只会欠下更多难以偿还的恩情。
于是她在入间和馆长的帮助下入了高中部。
课业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她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在文学作品的上,以期待能够多理解入间青山一点。
但是读得越多她就越觉得迷茫,甚至连初读他的作品时所感受到的残破感也时隐时现。
她惶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在背道而驰。
入间察觉到了,没有对她的打算做什么评价,只是提出了建议:“写日记吧。”
少女有些犹豫,但还是尝试着去写了。
她看的书很多,也自有自己的理解,但是表达出来却支离破碎,全是不可调和的割裂感。
但这是她第一次写的日记,记录着心情和琐事,她强忍着羞涩拿给入间看。
入间却笑着拒绝了:“这是你的宝物,如果有一天需要挖掘出来,那一定是你自己需要了。”
就这么写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