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起码是顺利脱离幻境了,话说这幻境还挺厉害,连这些东西都能挖出来。”公良洛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些,忽然有人开口:“既然过了幻境,那就进来吧。”
“又是幻觉?”佣兵四处瞅了瞅,声音在山洞通道里回荡,完全分辨不出哪冒出来的。“你想多了。”那个声音道:“幻境已过,同样的把戏,玩儿多了没意思。”
“?”佣兵确认自己四周确实没人之后,朝前走了两步,一道巨大的石门就怼在了他面前。“进来吧。”那个声音指示道。佣兵敲了敲这扇石门,双手环抱:“你让我进去?”
“你若不打算进来,来这山洞做什么?”
“那你TM倒是开门啊!”佣兵没好气道:“虽然不知道是啥材质,但这扇门重的跟HMW都有一拼了吧?你不开门,难道要我穿门过去吗?”
“……多少年没见到敢直接向我提要求的挑战者了,虽然看着那些挑战者在门外抓耳挠腮挺有意思,但像你这样不客气的小子,也还可以。”那个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巨大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片黑暗。
急急向后退了两步的公良洛全神戒备,等石门停下,佣兵瞅了瞅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然后迅速蹲下去,用火把朝前探了探,松了口气:“还行,没那么套路。”
如果是寻宝电影,这扇石门就不会那么容易打开;如果是惊悚电影,这石门后面肯定藏着什么怪物;如果是悬疑电影,这石门后面八成没有路,一脚踏空然后人就下去了——公良洛的反应拿到电影剧本里面去都可以当教科书了,看的那个声音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我见过最谨慎的挑战者。”
“用词还挺讲究,你是想说胆小吧?”公良洛耸耸肩:“没关系,胆小也好过傻大胆,毕竟现实不是戏剧,傻大胆可以在戏剧里做主角,放在现实里一般活不过几个小时。”
“直白却有趣的评价,进来吧,年轻人。”那个声音似乎带了点儿笑意。
公良洛耸耸肩,举着火把踏进了黑暗中。这里很奇怪,明明公良洛手上的火把烧的好好的,可能见度却低到令人发指,仿佛有某种力量把火把的光芒都压缩起来。
但这又能咋办呢?现在回头也回不去了呀。毕竟在公良洛踏进来的瞬间,石门就如同约定俗成的情节一样,缓缓合拢了。
“哒、哒、哒……”黑暗中,只有公良洛的脚步声回荡。公良洛眉头皱了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他的脚步向来很轻,如何能踩出这么明显的回音?
而且脚下这种感觉……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从公良洛心底冒了出来。
“小子,明明这些幻象都是从你自己的记忆里提取出来的,不会有任何破绽,你的情绪为什么这么稳定?”那个神秘的声音似乎有些想不通:“虽然只是个热身,却是个要求很苛刻的热身,幻境中的情绪波动越大,就越难以自拔,这么多年来深陷幻境之中然后被我扔出去的挑战者也不在少数。”
“大彻大悟者也许能坦然面对所有的过去,但要
让自己的心绪毫无波动,一句精神强韧可解释不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并不拘泥于过去吧?”公良洛随口回答道。
“满口胡话。”神秘的声音明显对佣兵的回答不太满意,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公良洛耸耸肩,依旧继续前行。
人们对自己的过去总是抱有各种各样的看法,有人懊悔,有人满足,有人愤恨,有人羞耻,所以过去并不是说一句“放下了”就可以轻易放下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过去都会跟随你一辈子,如影随形,美好的过去或许是背后不灭的太阳,用无尽的太阳能祝你前行,糟糕的过去可能就会成为你的附骨之疽,让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种阴影。
也许是两世为人,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生了些许变化,方才那些幻象,虽然和记忆中别无二致,可公良洛看在眼里,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这也是为什么幻象无法调动公良洛的情绪——就好像你坐在台下看着台上播放自己曾经演的戏,甭管戏剧有多动情入心,这时的你都只是一个过来人,也许会拍拍手鼓鼓掌,可等戏剧结束之后,该吃吃该喝喝,影响?有啥影响?
当然,这些东西,公良洛没必要解释给那个神秘的声音听,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不好奇,不问问我?”
“问什么?”神秘的声音反问道:“问问你是怎么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还是问问你活了两辈子的看法?”
“看来那老头儿确实什么都没告诉你,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这也是你的任务,否则你来到这个世界只需要考虑结婚生子,活得是不是太无聊太没有目标了?”神秘的声音笑道。
“我就知道,卖关子也算你们这些幕后黑手的标配技能了。”公良洛撇撇嘴。不过他也真没指望从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平淡是好,但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无聊。”神秘的声音意有所指:“无论是生活,还是前行。”
“嗯?”公良洛警觉。
“咔。”轻微的响声钻进了公良洛的脚步声中,佣兵停住脚步,侧耳仔细听——那声音太过轻微,寻常人怕是都会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可公良洛很肯定,自己确实听到了那小小的一声“咔”,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声“咔”听起来不像是某种脚步声,反倒像是——
“地板?”公良洛低头,火把朝着自己的脚下挥了挥。眼神扫过,纯粹的岩石地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