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艺术家,遇到你这种铜臭味的主顾,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叶儿见男孩在收摊,便帮他把水桶里的水倒掉,装进工具袋里,挂在车头上,“别头疼了,我最近也没那个闲钱来让你头疼。你画没卖出去就算了,本来想敲诈你一杯茶喝。看来没戏了。”
男孩蹬掉自行车的后架,扶着车头,“走吧,昨天遇到一个跟你一样不懂欣赏的暴发户,够喝一个月的茶了。”
叶儿耸了耸鼻子,“那你还得交房租。”
“等你有钱了,我再卖一张给你,不就有钱交了吗?”
叶儿喜欢看着男孩的眼睛,里面清清冽冽的,真好,明明说着如此市侩的事情,他却可以带着仙人之姿来谈论。
叶儿坐在男孩的自行车后面,风把她的长发吹得飞了起来,像她此时的心情,她笑着问他,“喂,你有过无路可走的困境吗?”
阳光晒在男孩身上,他眉眼都溢着温柔的光晕,可他的话,笃定而自信,“没有,因为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没有路,也可以走出一条路,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有脚的地方,就有路。”
叶儿心下忍不住一颤,她静静的闭上眼睛,男孩的话,就这样软软的,又强劲的灌进她的血液里。
叶儿从艺术街喝完解忧茶回家,心情好了很多。
扑粉,化妆,选了件小吊带,再配上了一条半身长裙,就不会显得那么野,长发放下来,耳鬓各拈出一股,向后合住,拧扎成小髻。
镜子中的自己,倒显得淑女了。
不知道这样打扮,算不算合适?
路,总是走得出来的,怎么会无路可走?
自己的脚或是他人的脚,有什么关系?只要那条路可以通往山顶,是自己走的,还是别人替自己走的,又有什么关系?
叶儿刚刚换着衣服,就有人拍门,叫门的人,正是郑凌。
迎着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指痕的郑凌进了屋,叶儿吸了口气,拉着郑凌在简易沙发上坐下,伸手摸了摸,皱眉,“怎么了?”
郑凌有些难为情,僵笑了下,“来找你的路上跑得太快,被树枝弹到了。真是的,走路有些不太长眼睛。”
叶儿鼻子发酸,“郑妈妈打你了吧?”
郑凌知道盖不住,怨气也极深,“懒得理她,一个疯婆子,她反正没少打我,总说我是个赔钱货,还好这几年能赚钱了,对我才稍好点。”说着从包里拿了份协议书,递给叶儿,“这是股份转让的合同,我从网上下了份最简单的,咱们也不是什么大的集团公司,用不着那么繁琐。你签了就是,明天咱们就去工商局办理变更。”
叶儿将协议推到郑凌的手里。“凌凌,不用了。”
郑凌生怕叶儿会想不开,所以急急的打好合同拿过来,“叶儿,你会不会因为我妈妈的话生我的气,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