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洲听了,随即推门引路。
究竟发生了什么?飞雪紧随其后,暗自揣测。是谁害了皇帝?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那姓柳的又是何方神圣?徐惠陵又跟沛国皇族有何关系?疑问太多,思绪过杂,她想了想,还是莫要琢磨的好。
……
玄凝宫作为当代宠妃的府邸,自然雍荣华贵,气派非常。远远望去,便瞧见那金色琼楼在晨日下闪闪发光。“金穹顶,朱红墙,千百婢女排两行”,这是街坊中广为流传的用来形容玄凝宫的民谣。不过今日到了宫中,金穹朱墙都在,唯独少了千百婢女,偌大个玄凝宫,竟空无一人。
“事发之时起,小人便下令封锁了此地。”孔祥洲一面带路一面解释。
“不妥……”徐惠陵思索片刻,连连摇头。“你彻底封锁此地,外人难免有所怀疑。这样,你只需替换原本那批丫鬟,若是有人问起,便说皇帝身体不适,要在玄凝宫歇息一下,暂时不愿见其他人。”
孔祥洲听了,也觉得青锋道人说的在理。“先生教训的是,小人稍后便照您的吩咐去做。”
三人很快到了华妃寝宫,除了在榻上嬉戏的二人不在了以外,这里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中庭之中,巨大瑶池雾气腾绕;朱纱之下,金黄龙卧凌乱不堪。
“小人见到皇上时,他就躺在这龙卧之上。”
徐惠陵掀开朱红轻纱,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清香,绫罗锦榻错乱不堪,纵是在此翻云覆海,以老皇帝的体魄,想必也搞不出如此巨大的阵仗。
“此处有些破损。”一番探查后,徐惠陵指着一团棉褥道。其余二人看了,果然不假。“从外表来看,应当是被人扯破的,这棉褥材质上佳,想要凭借人力扯破它,实属不易啊。”又一番细查,并没有什么新发现。“祥洲,不知皇上尸首和华妃现在何处?”
孔祥洲听了,咕噜吞下一口吐沫。“私藏国君尸身,扣留先帝宠妃,不想在短短一日之内,孔某竟犯下两桩滔天大罪!不瞒先生,为
了掩人耳目,小人并未叫陛下尸身与娘娘离开玄凝宫。”
“如此甚好。”出了朱红纱帐,越过蒸腾瑶池,徐惠陵点头称道:“换做平时,这两桩罪过足以叫你满门抄斩。不过今日有我徐惠陵在此,纵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你!”
孔祥洲听了,脸上忧愁立马一扫而光。“有先生这句话,小人心里这石头便是落了地。先生请随我来。”
二人紧随其后,只见孔祥洲向前十来步便停下来。在他身前有一巨大青釉瓷瓶,那瓶儿通体洁白,表面乃是一副百鸟朝凤图,煞是好看。孔祥洲来了旁边,只是伸了胳膊进入瓷瓶,随意摸上一番,只听轰隆一声,原本密不透风的墙壁竟徐徐向两侧推移开来。
“这条密道,皇宫之内知道的不超过三人。”孔祥洲弯下腰身钻进去,其余二人鱼贯而入。
密道曲曲折折,与那青龙魔的藏身洞窟相比也不遑多让。孔祥洲仅凭一根蜡烛在前引路,不知转了几道弯,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待三人到了地方,飞雪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到了。”在一面石壁前,孔祥洲停下脚步。只见他在石壁上摸索一番,看似漫无目的的按上几下,石壁便轰隆一声向上打开。“二位请进。”
进了石室,果真有皇帝尸身与华妃,除此之外,还有孔祥洲的几名亲信在此守候。二人见了皇帝尸身,方知孔祥洲所言非虚。这皇帝姓陈,名婧庭,乃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二十八任国君。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今年已是七十高寿。虽说这人一上了年纪骨头就容易萎缩,可再怎么萎缩下去,也不至于像死榆树一般形容枯槁。此时的老皇帝,与那干枯白骨比起来,不过是多了捧乱发和一张蜡黄色的皮罢了。只见他头颅后仰,胸部高抬,双腿蹬得笔直,两颗绝望万分的眼珠子险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还有那女子华妃,她本身确实是个绝美的美人坯子,肤若瓷釉,红唇似火,不过由于受了惊吓,此刻的她正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徐惠陵想要从她嘴里得出一些线索,也是徒劳无功。
“你们看皇上的右手指甲缝。”一番探查后,徐惠陵终于有了新发现。其余二人定睛一看,可见皇帝指甲下夹着几缕丝线,再往细了瞧,便知这丝线的材质颜色与龙卧上的棉褥一般无二。“如此看来,那棉褥便是被皇上亲手抓破的。”
“可是……”飞雪甚是不解,“您方才也说了,那棉褥材质上佳。以老皇帝的体魄,想要扯破它也是难比登天啊!”
“那就要看是什么在驱使他了。”徐惠陵的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生前一定看到了可怕的景象,正是这种景象,迫使他突破了自己的身体潜能。”语罢,青锋道人箭步向前,一把便抓住了华妃的玉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