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雪儿,还有一件事没做呢。”朗朗晴空下,银发姥姥慈祥地对飞雪笑一笑。
“还有一事?”白衣少女深感意外,她还以为藏在古剑中的秘密已经全然浮出水面了呢。
“当然,”姥姥点点头,示意她跟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样了。”
飞雪快速跟上。姥姥看起来年迈不堪,老态龙钟,可要跟上她的脚步可不是件容易事。一老一少在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上匀速前行,两旁百花盛开,有雏菊,有牡丹,有月季,甚至有只在隆冬腊月才会盛开的寒梅。这个地方真是古怪,飞雪暗自想,一时间风雪大作,可随即又能夏意浓浓。看到寒梅,楚南浔的面孔不经意间又浮现在她的脑际。不知楚公子如今怎么样了?时光如流水,不知不觉两人分开已经小半年了。
“又在想他了是吗?”姥姥只顾着往前走,虽说没有回头,却把飞雪琢磨地很是透彻。“也难怪,睹物思人,谁又能避免的了呢?”
“是有些想念,”飞雪低着头,两腮涨的通红。“您说等他修炼到妙真境界便可与我相见,半年不见,想必楚公子的修为是精进了不少的。”
“凡事不要想当然,”姥姥拄着拐杖,语气冰凉道:“与其活在过去,倒不如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孙儿并没有活在过去,”飞雪极快地替自己辩解。连她自己都被这种举动吓到了。不知不觉中,她竟会为了一个人去顶撞自己敬爱的人。
“哦?那吾孙倒是说说,你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
“人之所以为人,最重要的便是有感情……”飞雪磕磕绊绊说:“我知道野物也有,可它们的感情来得不如人类强烈,而且更多是出于某种最原始的本能。”
“原始的本能?”姥姥停下来,饶有意味地咀嚼这几个字。“你指的什么?”
“孙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来。”飞雪的脸涨的更红了,便是言语都不能顺畅表达。
“我想这种所谓的‘本能’,应该不止在野物身上存在吧?”
面对姥姥的质问,飞雪选择沉默。
“对于你来说,这种‘原始本能’是爱吗?”见飞雪如此,姥姥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如此飞雪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姥姥……不……您听我解释……”白衣少女想做些什么,但很显然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均已出卖了自己。很显然,她还年轻,还没学会如何隐藏和保护自己。
“好在你运气不错,”面对面红耳赤的飞雪,姥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问题本身。她只是苦涩一笑,接着便继续往前走。见她如此,飞雪更是成了无头苍蝇。“我的意思是,即使你没学会自我保护,暂时也不用担心什么,因为楚南浔是个好人,至少他不会利用这一点来伤害你。不过以后可就不行了,雪儿,单纯多数时候是好事,可有些时候并不适用,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
飞雪不知所云,只是满脸惶恐的跟在姥姥身后。
“还记得我们在回锈剑山之前发生的事吗?”不知不觉中,姥姥又变换了话题,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她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
“青瓦塔中,孙儿受到了袭击。”飞雪回忆着,即使到了现在,那个浑身是
血的面孔还是历历在目。
“是,你记得很清楚,”姥姥转过一道弯,旁边的花由梅花换成了金菊。“那么现在,这最后的秘密就藏在这位皇家四公子身上。”
姥姥忽而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来到了目的地。飞雪顺势望去,眼前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色花海,密密丛丛全是芳香四溢的金色雏菊。见了这番景象,她莫名感到身心愉悦,这其中的道理无法言说,就好像没人能说清楚为什么女性更偏爱花朵一样。
“是他……”飞雪的目光在一阵游弋后,最终停留在了花海中央。在那里,大沛四公子陈宁河的肉身静静躺着,他身着一套半透轻纱,面色红润,周身血迹也早已洗净。如今看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姥姥,他……还活着吗?”
“不,早死了。”姥姥冷冰冰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块能够决定世界命运的石头。”
“石头?”飞雪轻声唏嘘。“可是与楚公子的肉身有关?”
“不错,”姥姥郑重点点头,“当年在山城县姜宅,邪祟之人用非常之法窃取了楚南浔的肉身,到了当世,那具肉身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可楚公子后来不是……”飞雪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复活了?”姥姥打断她,轻蔑笑道:“他的确复活了,可你以为那是完整的楚南浔?别傻了,那不过是残缺不全的他。”
“孙儿不明白……”飞雪急的快要掉下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