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大殿之后，一路顺着阶梯下山，这时候天上挂起了一轮月牙，阶梯两边的灯火也都点了起来，映射着三人的身影，在身后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三个影子之间，武立仁与钱兴济和周烈石之间，相隔三尺左右。

而钱兴济和周烈石之间，却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武师弟，你到底怎么想的？”一阵沉默之后，钱兴济率先开口道。

“钱师兄，他毕竟体内有败气丹的毒，为陈玄机说话什么的，都是应该的，你不会就因此怀疑他了吧？”周烈石毕竟和武立仁的关系很好，开始为他说话。

但武立仁却似乎并不领情，说道：“我说的都是我心中真实想的。”

钱兴济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跟我们分道扬镳了？”

周烈石却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武立仁说道：“你干什么呢？不要做傻事啊！”

武立仁轻轻伸手，拨开了周烈石的手，然后站住了脚步，面对着这两个一直以来算是跟他狼狈为奸的师兄，缓缓开口道：“你们没有真正接触过陈玄机，所以根本不会理解我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现在，我虽然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作用，可是我仍然要劝一劝你们，我们这件事，很有可能十五年前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说着，他举起手轻轻挥了挥，说道：“先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这有可能是我与你们之间最后一次谈心了。”

本来想要反驳的钱兴济自然就闭上了嘴。

周烈石却是一脸矛盾的神色，总是欲言又止。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我对陈玄机的感觉，但是有许多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有迹可循的。先说十五年前吧，那时候我们集合了那么多宗门，那么多高手，从北蛮一直到南荒，几十天的行程之中，我们到底有多少机会能够击杀陈红云夫妇，能够将陈玄机抓到？有多少次，我们已经认为必然会得手了？可是为何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是，陈红云夫妇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而且那些高手个个都堪称死士，但是又如何是我们那么多高手的对手？为何这些守护他们的人都死光了，他们三个却一直安然无恙？尤其是进入南荒之后，他们身边已经没有高手了，但在我们每次要得手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怪事，最让我记忆尤深的就是最后那一战，你们不觉得那天晚上，连天都在帮他们吗？”

武立仁虽然在发问，却根本就没有等钱兴济和周烈石回答，因为他知道，钱兴济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理由来推翻自己这一切，所以他根本没给钱兴济说话的机会，这一次，他只是单纯的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罢了，至于有没有效果——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少说出来之后，无论他们最后有什么样的结局，自己心中不会太内疚。

“或许你们会说，这算不上什么天意，我提起这个，也并不是为了证明天意站在他们这一遍，我只是单纯的说出来而已，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那么我就说一些你们不

知道、或者说忽略的东西。江湖上关于陈玄机的传言有很多，我们三个的消息一直是共通的，我要说的是，其实我之前也没有想过这些传言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反而一直很兴奋，因为那意味着陈玄机真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后来我却想，为何古老相传的圣族，在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之后，会忽然出现，而且都不约而同的拜了陈玄机为师，为何那么厉害的阵法阵器，都会被陈玄机发现？”

“是不是发现古怪之处了？似乎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被陈玄机占完了。而在陈玄机下山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气机境的废物而已，那足以说明，下山之前，那阵器还并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东西都是他这一趟行走江湖之后获得的。另一方面，你们两个难道没有发现，我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进步了一个阶段吗？”

武者修炼，最引人注目的，基本就是一品一品差距，而一品三阶之中，阶段之间的差距，如果没有仔细观察，是不容易发现的。

随着武立仁话声落下，钱兴济和周烈石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修为到了神玄境之后，进步是极为缓慢的，有时候一两年都没有任何进步，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三人之中，武立仁的天赋稍微在周烈石之上，可是比之钱兴济却差了一筹。

而且三人在一起多年，都知道对方的进步速度，按照常理来说，武立仁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有了一阶的进步的。

“这件事也是陈玄机提醒我之后，我才忽然醒悟过来的，试想一下，我只是被他抓住了一段时间，修为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难道不足以说明他的神奇之处吗？尤其是后来我亲眼见到他的两个徒弟，就更是确定了这一点，圣族的木铁心先不去说他，他毕竟是有远古传承的，但是那个叫方天生的，我可以肯定，是陈玄机下山的那半年多的时间中遇到的，而且我能够看得出来，她真正步入正统的修炼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却已经是天罡境修为了，所以可以肯定一点，陈玄机对于身边的人是毫不吝啬的，恐怕他拥有的很多丹药、心法、武技之类，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他们。”

“那不是更说明，陈玄机身上的东西，更有价值？”周烈石插口道。

“若是放在以前，我也会这么想。但是如果我们向深了去想呢？这样的事实，终究是瞒不过世人的，当所有人都发现只要站在陈玄机一边，就能够修炼超厉害的心法和武技，而且还有用之不尽的丹药，更有武装、兵器等等，你们觉得，世上有谁能够抵挡这个诱惑？”

说到这里，武立仁长长吐了口气，一字一顿道：“陈玄机，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能够不断在身边聚集一些人，而这些人都能够迅速成长起来，变成一股难以匹敌的势力，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对于陈玄机来说，武道九境恐怕根本就不存在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