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桑田会亲征盘瓠,届时会有意带上怀南怀德两人,按他的意思,一来是想最后磨砺一番两个儿子,二来也是为即将举行的掌灯仪式摇旗壮威,你到时候跟在涂沫他们身边,听我指使行事就行。”戚水柔缓缓说道。
叶少文初听到这则消息还有些惊愕,但以桑天巫的野心和权利,这倒也不足为怪。
他勉强应了,到时候在见机行事即可,两人说罢几乎同时出了院门,东莱一家在里屋暗暗看着他们出了去。
东莱氏问道:“戚夫人和这叶少文定有勾结,咱们要不要去禀报给族尊大人?”
东望等人都有些犹豫,这是一个邀功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得罪人的事,不论叶少文还是戚二夫人,任何一方都有能力报复他们。
东莱叹了口气,道:“真是妇人之见!我已经没几天好活,到时候没人再庇护你们,还敢来淌这些浑水?你自好好培养海儿和芝儿,这段时间都谨言慎行,不要轻易外出,待二公子获封掌灯以后,再徐图谋之,想我东莱做管家这么多年,一直向着二公子和戚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到时候自然会照拂着你们。”
众人都是默然,显得有些悲情,做棋子有做棋子的危险,倘若这颗棋子太过突出,那么首当其冲遭到毁灭那就是它。
叶少文回房后没几天,果然离夫人召见大家说了东征盘瓠一事,龙神巫等人都有些跃跃欲试,不仅可以教训一直作对的盘瓠一族,还有机会浑水摸鱼,对怀南巫实现翻盘。
与此同时最难过的莫属怀南巫那边的人了,眼看册封在即,族长却要节外生枝,搞这一出,那盘瓠族虽然挑衅不满,但以后准备充分后自有时间去收拾它们,族长此举,难道还对继承人心存二念?还要再给怀德巫一线希望?
不过怀南巫倒不甚在意,他对部下祈海、天狼等人说道:“父亲的意思不过是想让我在登位之前,积累一些威名和功勋,以我们的实力加上父亲的宠爱,我那怀德兄长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诸位到时候只需尽力助我便可
”
共布欲征盘瓠一事已在周围部落传开,附近不论大小部落纷纷收紧边防,生怕卷入这场争斗中,同时也准备着坐山观虎斗。
直到大半月后,共布府中上上下下忙里忙外,桑田巫钦点东君、排浪等六大圆桌巫祝,还有府中怀德怀南二子,率各自统领的巫军浩浩汤汤向东进发,意图已经十分明显,谣言已经证实,却还是未听说萨满出面调停。
于是人们纷纷猜测,萨满娘娘要么不在巫地,要么对这场战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萨满不出面,其余各大祭司更懒得做这场表面功夫,乐得两只狗咬狗。
叶少文和梅维维作为客人也被邀请作为观战之列,实则上全程都跟在大公子的队伍里面,与离夫人等并列而行,其意思不言而喻。
出发之前,府上失踪几日的管家再度出现,说是外出时遭了歹事,才致好几日没回府上,没过几天后,他便坐化了。他的死,如果在平时,必然是下人们一大谈资,不过现在大家都忙着东征的事,渐渐地谁也没把这放在心上了。
巫地的大部落除了其直属的大量巫地和巫民外,在外围则是众多的小部落依附拱护,一有战事,他们也是首当其冲,在两间摇摆不定,甚至受到两端欺辱,实在不堪,却也无可奈何。
盘瓠族近年多次蚕食与共布接壤的领土,甚至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将本来依附于共布族的部落,给招降了过去,这引起了桑田的极度不满,在各大祭祀中,盘瓠蛮男巫也最不识时务,屡次抵触自己大祭司的权位,他早想拔出这颗眼中钉了。
由于巫军普遍修为较低,行动迟缓,东征大军直到八日后,才到达东边边境,早有镇守此地的三名圆桌巫祝流沙、深溪、崖丈列队相迎。
大军到后安营扎寨,桑田等核心族人在驻地的小城府中休息,不多久后,流沙等三名巫祝披甲一同来到桑田巫跟前请罪。
“我等镇边不力,烦劳族尊亲征,心中有愧,请族尊惩罚。”
桑田巫道:“你们三人在这里势单力薄,吃亏是难免的,这类话不要再说,此后随我一道,将那些盘瓠蛮子杀得片甲不留方才尽兴。”
三人一同大声称“是。”
第二日,桑田等人亲自上阵前,望着前方已经属于盘瓠族的地盘,对身后九大巫祝下令道:“片甲不留!”
众人称是后,各自逞威,随手一记法术下去,便是灾洪遍野,死伤凡人和低级巫师无数,他们丝毫防抗不得,也逃避不能,仿佛面对是一尊尊愤怒的天神,或是毫无怜悯的来自地狱收割生命的司命官。
屠杀持续了许久,叶少文看得不忍心,奈何自己无力阻止,只是远远观望,怀南和怀德的一些部属也加入了这场屠杀之中,大逞威风。
有些部落首领绝望地的嘶吼,有些则哀怜的祈求,桑田对这些心存二意的部落颇为憎恨,他们竟背弃了自己这一巫族最强祭司,转而投靠那些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