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长,山河短。
故人有梦山河乡。
城上雪,城上月。
城内有宝睡得好。
玉炉香,火炉暖。
宝儿乖乖莫哭闹。
鲲遨四海追长生,
鹏徙千里寻大道。
吾家宝儿过九衢,
吾家宝儿出天门。
宝儿乖,宝儿乖……
一段悠扬的旋律飘荡在红杏楼上空,梦儿姑娘缓缓吟唱,朱唇皓齿轻启,整个红杏楼都陶醉在旋律之中。
陈文衫紧抓着梦儿姑娘的手,面目狰狞,瞪大的猩红目中留下两行清泪,由眼角滑落,“你……你到底是谁?”
胸膛的无名符文应和着那段旋律闪着微光,陈文衫的发丝一点点变回原来的颜色,眼睛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陈文衫整个人的气质从杀伐冷血变为了落魄乞丐,又从落魄乞丐变为了儒雅书生,最后变为了顽固子弟。三次变化,就像三个不同的人,偏偏连接得天衣无缝,没有让人觉得怪异。
陈文衫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心中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最后他自认为很潇洒地抬起头,甩了甩长发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家中秘术,第一次使用难免生疏,让各位受惊了。”
于老三看着陈文衫许久,突然又对着梦儿姑娘说道:“梦儿姑娘的歌喉果然不愧是名川城一绝。”
梦儿姑娘俏然一笑,说道:“梦儿献丑,让三哥见笑了。”
于老三摆摆手,示意梦儿姑娘不必如此谦虚,梦儿略作回应便看向陈文衫,“林公子……”
陈文衫佯装不知,依旧梳理自己的头发。
云立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姓林的,你是不是该放开手了!”
陈文衫假装怔了怔,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哦,嗨,我说呢,怎么手里就跟握了块玉似的,对不住,对不住。”
梦儿姑娘微微脸红,抽回手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陈文衫看向梦儿姑娘,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思绪,他心中有很多疑惑,这个场合只能深深地压在心里。
“小子,楼上那把刀可是你的?”于老三瓮声瓮气地问道。
陈文衫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既然三哥早就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那我海河帮的兄弟可是你杀的?”
于老三这句话,是用很阴沉的语调说的。
陈文衫沉默了一会,说道:“是。”
云立瞳孔微微一缩,原来昨日杀海河帮的人是眼前的这位“林落”,他想看看这次于老三是如何处置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落”应该算是半个朋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然如果不算上梦儿姑娘的话,他“林落”应该算是云立的一个朋友。
梦儿姑娘也是有些惊讶,但她无权干涉这件事情,他只是位青楼女子,即便卖艺不卖身,即便在名川城中小有名气。
于老三手中的茶杯穆然粉碎,“好,好得很啊。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陈文衫微微一笑,说道:“三哥要什么解释?只要三哥想听,一百个我都能给你说出来。”
于老三思量片刻,
望着眼前这位神秘的少年,眼底逐渐深邃,似想用目光来看透这位少年的一切。即便面对他这位名川城第一大帮海河帮的三当家,这位少年依旧有恃无恐。他绝对不是没脑子的人,是假装,还是真的有倚仗?这个判断命题让于老三犹豫不决,这个时间段,一步错,步步错,哪怕是差以毫厘,结果都会大不相同。
几人都没有说话,红杏楼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陈文衫手心出现汗渍,他努力保持镇定,不敢露出丝毫差错。这场试炼是有规则的,昨日姚九与他一起定下的。既然是试炼,就要有试炼的样子。
……
春风客栈的姚九看着眼前无奈的两人,说道:“两位来喝酒,就好好喝,老头子我最不喜欢喝酒还三心二意的人!”
二先生与城主云安各自上前举着杯,二先生先说:“老先生的话,玉寒不敢不听,这一杯酒权当玉寒赔老先生的不是。”
城主云安后说:“前辈教训得是,是晚辈二人大意了,晚辈也敬前辈一杯酒。”
姚九笑眯眯地说道:“这才对嘛!来来,喝酒。”
二先生与城主云安皆是如释重负,这老头修为竟是恐怖到极点,转阴阳之势如此强势,只怕离生死之境不远了。
春风客栈一切恢复如常,没有人察觉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