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急忙运起轻功拉着我疾退数步, 风如暗器,嗖然一声挂过耳畔, 抬眼间,银丝大网险险落在我的脚背上, 再慢一分,我必定会被罩在网中!
不及喘息和思索,紧接着身后有风声和杀气破空而来,江辰急忙抽出长剑,不及回头,反手一挡,只听“叮铛”一声, 几颗火星从剑身上迸出, 七名黑衣男子以七星阵的阵势围攻上来,江辰将我挡在身后,长剑翻飞,快如光影的剑光中, 我急道:“我有信物, 想见慕容宫主。”
黑衣人的攻势暂停,七柄长剑齐齐指着我和江辰,艳阳之下剑尖跳着冷森的光芒。一个黑衣人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瞬即,三名女子提剑从右面的青石小路上走过来,为首的一位青衣女子三十许年纪,未及走到跟前, 先喝问道:“什么人闯岛?”
“青夫人,她说带有宫主的信物,要来见宫主。”
我将金锁递给那女子:“这是慕容宫主的信物,我是逍遥门的云末,烦请通报一声。”
青夫人接过金锁看了看,又见我手无兵器,便点点头:“等在这里,不可妄动,不然触动了机关,可别怪我金波宫没有待客之道。”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青夫人又疾步前来,对我说道:“你随我来。”
我和江辰对视一眼,江辰对我点点头。我心里骤然紧张起来,母亲,她真的在岛上么?我原本并没有报多大希望,此刻真的要见到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起来,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触。
随着青夫人,我和江辰沿着青石小路向岛中走去。青石小路纵横交错,岔路不断,我跟在青夫人的身后不敢错了半分,听闻这里机关重重,我虽然不懂奇门遁甲之术,但看着脚下的石路,感觉布局十分奇怪诡异。
穿过一片椰林,一座宫殿般的房子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琉璃瓦,玉石墙壁,六月的骄阳下,流光溢彩,富丽华美的像是海市蜃楼。
江辰微微眯眼,抬头打量着这座宫殿,低叹道:“怪不得叫金波宫,真是烟波澹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
青夫人停住步子:“宫主在里面,二位请。”
我缓缓抬步跨上台阶,心跳的极快。江辰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想传给我一些力量。
大殿深阔,布局装饰只有黑、白、金三种颜色,富贵而不显虚浮娇奢,肃沉而不失明丽大气。殿中有四根两人合围的大柱子立在殿中,盘龙飞旋而上,直至藻井。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逆光站在殿中,深紫的衣衫,白纱蒙面,站在盘龙柱的影子上,肃然淡漠,周身透着一股清冷疏远。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向一个梦境,一个从小就做过的梦,梦里,母亲来看我。
我慢慢走过去,迎着她的目光。从知道身世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在想象她的模样,也想着见到她的情形,似乎,不应该是这样。我知道,她见到我不会很激动,不会很动情,但,至少,不该蒙着面,眼神这样冷淡。
她是我的母亲,竟然也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的容颜么?我心里,涌上难言的一股失望。
“你就是云末?”
她的声音也和我想的不一样,未有半分激动,冷冷冰冰,平平静静,似是在问一个陌生人,一个不速之客。
来时路上百感交集的激动和期盼被她一句淡漠的问候,击溃的烟消云散,只余淡淡的苦涩和失落,她果然是不喜欢我的,不乐意见到我的。我是不是来错了?
我涩涩答道:“是,我。”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投向了江辰,似乎连打量我,都显得心不在焉。
我心里的失落无法言表,看来师父只是宽慰我,她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对我还有一份关爱之心。此刻的她,只站在离我三丈之外,却似有万里之遥。我再无法向她再多迈一步。
她从江辰身上收回目光,又看着我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心里的失落愈加浓烈,嗓间汇聚起一股酸涩哽咽挡在喉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才理顺气息,低声说出一句话:“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她这样的态度,我已经无法将来意说出口,说出来恐怕也是一场笑话,只会引来她的奚落,或是讥讽拒绝?
“我已经数十年未曾见过外人,相貌不过一幅臭皮囊而已,见不见,都一样。我不信你冒险上岛,只是为了见见我。”
江辰悄然握住了我的手,指甲在我手心里轻轻掐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严肃,星眸微眯,静静地注视着慕容俏,似乎掐我的那一下,只是不小心的无意之举。
江辰微笑:“前辈,小末她来,其实是想来问问自己的身世。”
“身世?”
“是,那个金锁是慕容宫主所赠,想必宫主知道小末的身世。”
“这,这金锁的确是我所有,但她的身世,我无可奉告。”
我怔住了!她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我,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刚才还是岌岌可危的站在悬崖边,此刻,瞬间一落千丈。
江辰拱手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多有打扰,请前辈海涵。”
他摇了一下我的手掌,轻声道:“小末,我们走吧。”
我默默点了点头。我没想到,她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凉和冷漠,我心里满腹的心里话,此刻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母女形同陌路,这算不算是一件悲哀?
我苦笑着说了一句“打扰了”,我的确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我是她的女儿,以为她肯送我重山剑法的女部,就异想天开想来替江家讨回男部,实在是太天真。
“金波岛已经数十年都没有客人造访,两位远道而来,还是吃过饭再走吧。”
我和江辰异口同声的谢绝,不料她却道:“酒菜已备好,想必二位山珍海味都已吃过,今日给两位准备了两道特别的菜肴。”
话音未落,几位女子鱼贯而入,端上了两盘菜和一壶酒。随后,从殿外进来一位男子,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半截黄金面具,看不出年纪。
“这是周护法,我不善饮酒,特找了他来陪这位少侠。”
“不敢当,我也不善饮酒。”江辰浅笑着婉拒。
周护法唇角翘了翘:“来,请坐。”
说着,他和慕容俏率先落座,我硬着头皮和江辰坐下,慕容俏身后的侍女揭开了盘上的盖子,我看了一眼,险些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