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操心了,归云山庄还能饿住他么?”
娘指着我笑,“你这丫头就不心疼他?你就口是心非吧。”
我脸色一热,低头吃饭。
“他爹爹,这么些年去哪里了?”
娘面色有些黯然,良久才道:“他当年从流金岛逃出去的时候,伤了双腿,他本是负气离家,带着残疾更是不肯回去让戚夫人笑话,于是便隐居在京城,后来他认识了皇上身边的谢御医,两人成为好友,此人医术高明又手段通天,所以,归云山庄的一些事其实暗中都是谢御医化解的。”
“前段时间,我终于探明了他的住处,让戚夫人前去找他,两人终于和好,戚夫人将他接到了家里,算是破镜重圆了。”
我唏嘘不已,这两人的恩怨误会可真是历时长久,若是两人有一个自尊不那么强,也许早就和好了。可是,这世间许多的情爱纠葛,除却外因的阴差阳错,很多就是性格使然。
母亲拍拍我的手,柔声道:“等会儿,你随我去拜见江辰的父母。”
我一听,有点头疼。
“江辰的爹爹身子不大好。你去看望看望总是应该的吧他是你爹的师兄。再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江家的儿媳呢。”
的确如此,我和江辰再有矛盾,也是我们之间的小事,拜见长辈那是情理之中的,必须要做。
于是,晚饭之后,我随着爹娘去了归云山庄。
第一回见到江伯父,他居然躺在床上!我没想到他病得如此之重。
他虚弱的伸出手,“哦,这就是石景的女儿小末?”
我连忙上前施礼,“伯父。”
江伯父蹙眉道:“叫什么伯父,应该叫爹才是。”
我讪讪的面上发热,低头不语。
他恹恹的说道:“我身子不好,有今日没明日的。你回来就好,赶紧和辰儿成了亲吧,我也好安心。”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病情如此严重么?
戚夫人愁眉不展,对母亲到:“也许,冲个喜没准就好了。”
母亲点头,转身就问师父,“冲喜是个好主意,石景你说呢?”
师父连连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江伯父拉着我的手,神色哀婉恳切,“小末,你就答应了吧。伯父等这一天好久了。”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我的身上,仿佛江伯父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我深感肩头沉甸甸的全是期望。大家都紧盯着我,仿佛我若说个“不”字,江伯父便要病情加重,回天无力。
我哀哀的张不了口,无意间一抬眼,只见江辰也一脸期盼的望着我,目光柔溺的似乎能滴出水来,险些要淹住我。
我低头抠着衣角,这让我怎么说才好呢?
戚夫人雷厉风行的一锤定音。“我看就后日成亲吧!东西是早就备好的,喜帖什么的一发就行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两个孩子回来,正好将此事办了,免得又生枝节。”
“好,好。”
立刻,一屋子的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四位家长一拍即合,完全不问我的意思。江辰低着头,使劲抿着嘴角。
他不笑还好,一见他笑得春风四起,桃花乱开,我莫名就气了。
接下来,戚夫人开始和母亲商议婚礼细节,江辰眉目含春的洗耳恭听,十分配合。
爹爹坐在江伯父床头叙旧,已经改口互称亲家。我无语。
夜深了,我们才从归云山庄出来,路上,我极不乐意的问母亲:“娘,你一直偏向江辰。为何都不问问我的意思,那个鱼慕溪,和他的事,你难道不知道?”
母亲点头,“我全知道。都是那丫头痴心妄想。我和戚夫人已经将她搞定。你放心,她以后绝不会再来纠缠。江辰他只喜欢你,我们外人都看的明明白白,你为何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
我无语,当局者迷?还是旁观者迷?
转眼就是第三天,我就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嫁到了归云山庄,干脆利索的像是被抢亲一般。
四位长辈都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将我嫁给江辰,终于把烫手的山芋出了手。不同的是,江辰是他爹妈的烫手山芋,我是我爹娘的。
花轿抬到归云山庄的时候,我偷偷挑开帘子一条缝,惊异的发现,江伯伯站在大门口迎客,简直是声如洪钟,健步如飞,那里还有一丝病容?戚夫人喜滋滋的逢人便说,冲喜真的是灵丹妙药啊,神医大夫什么的,都是浮云…
我隐隐觉得有点上当,但花轿都抬到江家门口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