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把心脏安回原位,确定零件没有错位后,他还轻拍胸口两下,大概觉得小零件莫名其妙被人扯出窝,应该是很需要安抚的。
曹俩看着时非心口的大洞,噎住好半天,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吧?”
“嗯。”时非点了下头,拍拍曹俩肩膀。“该回去了。”
曹俩以为时非就是随便拍拍他肩膀,结果被拍了人就眼前一花,再清晰时,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最底层,而是回到了楠楠三个小家伙停留的上一层。
三个小家伙围着那副楼梯画框等了很久,终于看见他们回来,高兴的小表情完全藏不住。
不过还不等聊上几句,整个的空间忽然震动起来。
这种震动铺天盖地,有种即将天崩地裂的不祥征兆。
“没事,只是诡门本体湮灭,支撑这个维度的基础没了,所以这里要塌了。”时非给大家说明情况,一副小事一桩,根本不用怕的态度。
但是其他人还是怕啊。
“塌下来的话,我们会被压死的吧?可我们还不知道出口在哪儿呢!”
楠楠抬头环视摇摇欲坠的医院长廊,神情充满了惊慌。
“理论来说应该是压不死,毕竟你们又不是活人。”
毫无征兆的,时非怼脸说了句大实话,贼扎心那种。
在场三个小家伙,还有曹俩全都怔住了,似乎他们从未意识到这件事。
然后他们原本生动活跃的面孔,逐渐变得麻木僵硬,像是瞬间从脸色苍白的活人,变成了肌肉僵冷的尸体。
接着他们僵硬转动脖子,呆滞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时非身上。
似乎时非这具热气腾腾的躯壳充满吸引力,令他们集体痴迷。
“清醒点。”时非挨个儿拍了拍他们的头,把他们因诡化而溃散的意识拍回来。
普通人最初诡化,都很难保留住人性,但是这里的诡不同,他们是在时非复制体的操控下形成的,所以跟河盼两个死鬼一样,一开始的起点就很高,而且年份应该都不短了,再加上时非温柔的巴掌,所以能在人到诡的转变中让意识无痕过度。
“草……”曹俩恢复理智,捂脸低骂了一句。
当然他不是在骂时非,他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死了,那种强烈的落差与绝望,让他心态十分破防。
“你们已经在这种状态生活很久了,应该也不会突然不适应,所以生死区别在你们身上,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
时非像个诲人不倦的智者,用朴素平实的语言教他们躺平做诡。
事实证明他的化疗技术还是可以的,曹俩和三个小家伙都很顺利的接受了现实。
然后在他们充满期待的注视下,时非找来了一块烂木头和一把小破刀,开始了潦草的雕刻。
他雕了一个自己本体的像,只有五公分大。
“这是什么?蘑菇?”豆豆凑过小脑袋,十分好奇地问。
时非:“……”雕工过于粗劣,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行吧,虽然比不上遁天之刑那边的产品,但被误会成蘑菇也挺好的,总好过被误会成别的什么。
时非来到墙边,把“蘑菇”安了上去。
墙壁激烈的涌动起来,像是某种巨兽在苏醒,雕像被墙壁吸纳,随即那种天崩地裂的震感一下子平息,整个空间重归平静。
“行了,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想住多久都可以。”
时非说完,像完成了最后一件大事,准备拍屁股走人。
果果这时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那我们要给你交房租吗?”
房租是血,时非来之前,他们每个人都交过数不清多少次。
时非想了想,说:“还是要交的,不过不是血,而是一些工作。”
曹俩知道他有事安排,于是还挺积极:“你吩咐,我们能办的一定办。”
“统计这座医院的人数和大概情况。”
一听这工作内容,曹俩当场想变脸。“不是我懒,这个真不好干啊。”
诡门存在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而且一开始就是用时非的复制躯壳打的“地基”,经历这么长时间的阴暗发育,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吃了多少人,又孕育了多少怪物和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