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笑了。
她假装不好意思地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手,可一向干干净净的指甲,这会儿却修剪得尖尖,还涂了一层鲜艳的红,语气似是要辩白、诉苦,却带着点儿若隐若现的炫耀和喜悦:“唉,我也是没办法啊,韦斯特那个人你们知道的,最最老实单纯不过的一个人了。如今,他爱我爱得发狂,心里眼里都是我,一刻不想分离,整天连连赌咒发誓地说定要给我一个归宿,再不让我在舞台上抛头露面地受累……”
这回不止克莉斯了,连吉蒂都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不过,前者这会儿觉得话题扯没边了,一点儿都不想再和两个猪队友说话;后者却很会做人,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头凑过去,亲亲热热地和贝儿聊起了什么婚纱、喜宴之类的筹备问题。
由此可见,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眼瞅这出戏暂时落了幕,其他站旁边悄悄围观的人才对视着默契一笑,又重新聊起天,屋子里就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乱糟糟气氛。
另一头,阿尔也看这一幕看得津津有味。
打从重生回来,他可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熟悉又精彩的场面了。
爱丽丝见此,还特意拉了他一下,嘱咐说:“离她们远点儿……”
她像是教育小孩子一样地低声严肃说:“这些女人个顶个得厉害,别看千娇百媚,其实,全是狐狸精变得,你这样的小男孩遇到了,怕不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阿尔被逗笑了。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喊了一群人过来开会的米尔森先生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走进来,说话的人就都闭了嘴。
一时间,拥挤的办公室就变得鸦雀无声。
米尔森先生的面色很凝重。
他走到所有人的正前方,没大声呵斥谁,也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神色,更没有来一场老太太裹脚布般的发言,只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我这里也不多隆v皇祷案嫠叽蠹遥缭耗潜咭丫ㄖ耍羰墙裢淼难莩觯还是不如受观众欢迎的话,那么,对不起,也别想什么以后了。今晚,今晚就是最后一场演出!他们要把剩下的演出时间都腾出来,给那部了。”
什么?
这可是砸吃饭碗的大事啊!
办公室里所有人一下子都惊了。
克莉斯大大张开了嘴,一副瞠目的样子:“怎么?怎么会?我们以前也遇到对手,那什么花花公子一类的,可也没到这个程度呀……“
米尔森先生不想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他直接略过克莉斯,把目光投向屋子里的其他人,仿佛在指望能有一个极厉害的天才猛地从人群中跳出来,立刻说出个好办法来拯救这部剧。
但显然,这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场面就像是老师上课点名。
他看到谁,谁就低下头,一副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被叫到的样子。
那一刻,也就几分钟,可所有人心里可能都有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最终,米尔森先生没了指望,无力地靠在了桌边,连平时反光的秃顶似乎都不亮了,半响才艰难地嘱咐了一句:“决定命运的一场,大家身上还有什么绝活儿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全使出来吧!”
但众人还是沉默着。
这光景,谁都想当救世主,可谁也不敢轻易承诺什么。
米尔森先生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站直身体,走到门口,为大家拉开了门,还和和气气地安慰说:“诸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家现在都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准备晚上的演出吧。”
众人面面相觑,又愣了好一会儿,才鱼贯地走了出去。
米尔森先生一声不响地望着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到里间办公室,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里面。
爱丽丝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和从门缝中透出的烟雾缭绕,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一边继续埋头干活,一边不禁难过又不解地自言自语起来:“那个什么真得那么好看吗?它里头的女演员难不成能比吉蒂、克莉斯和贝儿还俊吗?可是老板费尽心力,花了一年的功夫,一手打造出来的叫好剧,这都演好几年了……”
阿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所有人都为的红火而发愁、烦恼,只有他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这就有点儿良心不安和尴尬了。
不过,这点儿良心不安和小尴尬,在他晚上把提前买好的预售票,一口气卖出足足三、四倍高价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