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顿时警醒,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春娟儿,并没有答话。
春娟儿被她的眼神地看地心里毛毛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些笑:“蓉丫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我前儿去我表舅家,正好瞧见了有人送布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原来蓉丫头现在竟然和我的表舅在做生意。这可是顶好的事儿。我就那么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说着,春娟儿就靠了过去,作势想挽住芙蓉的胳膊。
芙蓉正色,特意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说道:“这笔生意,是我的好姐妹去谈的。我并不知道到底是哪家布庄的老板。当初我们在敲定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过了,布庄不管收到布之前的事情,我们不管交出布之后的事情,各管各的。所以,无可奉告。”
春娟儿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手顿在了半空中。她就势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说道:“蓉妹子,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既是如此,我也就不问了。我家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芙蓉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转身往房里走。林氏正好提着一只空篮子出来:“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是问作坊的事情吗?”
“是啊。”芙蓉的脚步停住了,“娘,你怎么知道我开了个作坊。”
林氏拉了芙蓉,下巴朝窗户那边抬了抬,说道:“陪我去田里去把老丝瓜摘下来。”说着,她使了一个眼色。芙蓉会意,跟着林氏出去了。
母女两个走在弯弯曲曲的田坎上。走到了自己家的地边,林氏掏出手绢子抹了一把汗,立在大树之下,一手撑着树干:“这天气真热,歇会儿再去摘吧。”
芙蓉额上也渗出了细汗,遥望着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空气里似乎也有谷粒的清香。芙蓉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是春娟儿说的吧。”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唬了一跳。”林氏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看向芙蓉的目光却亮了起来,“那作坊岂是好开的,再说了,你怎么好选不选,就选到她家亲戚了呢?”
芙蓉道:“之前我在范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好姐妹。这次是她负责接洽的,说是她一个亲戚。我记着娘给我说的话呢,并没有占她家的便宜,躲都躲不赢呢。”
林氏笑了,说道:“闺女,若是你真的嫁给了大刘,估计也没这么多旁的事儿。只是如今,那边的事儿,我们还是少掺和为妙。你当这事儿是谁给我说的,是你大嫂。她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亲耳听到春娟娘跟别人说的你占了她家便宜。”
芙蓉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心思却飘了开去:春娟儿……
“回来了?问到了吗?”躺在摇摇椅上磕着瓜子的刘大婶眼睛都没抬一下,语气颇为冷淡地问道。
春娟儿迟疑了一下,说道:“当初我表舅和她们做生意的时候,就说定了不问对方的具体事宜的。”
刘大婶眼皮一抬,眼光横了过去,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将嘴里的瓜子皮一吐:“是啊,是你的亲戚,怎么倒让人家爬到你头上去了?你娘整天还说嘴呢,说自己娘家多么多么有钱。哼,原来照样是个窝囊废被人欺负。”说着,刘大婶一扭身子进了屋去。
春娟儿心里满是委屈,有心想分辩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表舅什么时候和芙蓉做起了生意,她也是后头才知道的。不过转念,芙蓉被范府放了出来,手上定是有不少钱财的。又因着自己的关系认识了自己的表舅,定是如此。春娟儿想着,只觉得自己理出了头绪,手一边忿忿地扯着手绢子,一边回了屋。
出乎她意料的,大刘居然在家。那这么说,刚才他娘骂自己的时候,大刘都是听见了的。春娟儿心里一下子泛起了委屈,抹起了泪:“相公。”说着,她就投进了大刘的怀里。
大刘满脸胀地通红,只是揽了她的肩:“大白天的,我们这样不好吧。”
春娟一听这话,抽泣地更厉害:“相公,人家心里特别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