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的提议让红棉眼前一亮,只是她转眼又迟疑了:“我们只是有纺车这些,后面的蜡染之类的,我们并不懂啊。”
“我们不懂,可有人懂啊。”芙蓉笑着道,“红棉姐怎么把纺布的工人请到的,那也能怎么把蜡染的工人请到的。”
红棉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明白了。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我这就找铺子去。”
芙蓉拉住了红棉,哑然失笑:“红棉姐可真是急在这一时了。我且问问红棉姐,你这布庄,如今连布也没有,可拿什么去卖呢。”
“这倒是,可知我莽撞了。”红棉笑着拍拍脑袋,“这一把火,倒是把我也烧糊涂了。”
“也不是红棉姐莽撞了。我只是想着,既是布庄,那自然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来买布的。既如此,我们何不弄些各式各样的布呢?横竖现在存货也没了,正好干净。”芙蓉笑着说道。
红棉含笑点点头,知道芙蓉是在宽慰自己,但是瞬间又觉得日子有了奔头。芙蓉却是心心念念当日顾家田那边瞧着的一大片桑树林,若是能用上,也不算浪费了。
圆圆今天可高兴了,又有小伙伴一起玩,小伙伴们还和他一道吃东西。林氏专门瞧着他们那一桌。每个孩子都坐的圈椅,就是防止他们摔下来。小孩子们往常都是跟自己的爹娘坐在一起的,何曾这样被单独放了一桌。圆圆坐在桌子上面,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吃饭饭了。”
“还弟弟妹妹呢,我瞧啊,就你一个小不点儿最小了,别人哪个孩子刚满三岁就上桌子了。”芙蓉正邀众人落座,外面忽响起了宋师母的声音。芙蓉又惊又喜地站起来:“干爹,干娘,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还要问你们呢。我的乖圆圆过生辰,竟今天一早才告诉我。你们可该不该打。”宋师母摸着圆圆的小脸蛋。圆圆高兴的很,站在椅子上面摇摇晃晃地张开双臂:“婆婆抱。”喜得宋师母抱了他在怀里,亲了许久:“让我瞧瞧我的圆圆。”
顾清尘上前来接过了宋师傅手上的东西,唤了一声:“干爹。”宋师傅点点头,说道:“本来你干娘一早要回娘家的,听了你这边的消息,那可叫急的啊,生怕赶不上了。你这孩子,这等事情怎么不早说,非到了头才说,是把你干爹干娘当外人不成?”
顾清尘引了宋师傅坐下,挠了挠脑袋:“干爹,这不是怕您二老有别的事吗?只这一回,下回我可不敢了。”
宋师傅笑着拈了拈胡须,给顾清尘使了个眼色。顾清尘会意,引了他进屋去。待关上门后,宋师傅这才道:“你们开的那作坊被烧了?”
“干爹怎么知道?”顾清尘愣了一下。
宋师傅笑了笑:“如今你们镇的官老爷,还得叫我一声师傅呢。罢了,此事你们既自有主张,我也不多问。我且问你,真没打算考取功名了?”
顾清尘道:“干爹的心思,儿子是明白的。只是,我如今志不在此,心中已有了牵绊,若是勉力,也是不能全心的。官场浮沉,我的性子,并不适合。”
宋师傅拈着胡须不说话。屋外响起了芙蓉喊顾清尘的声音。宋师傅看顾清尘坐不住的模样,心里倒是感慨:“也罢,既是你已打定主意,此事我亦不再提了。”
这一顿饭,孩子们都吃地香甜。芙蓉瞧见圆圆高兴,便多陪了大家一会儿。坐得久了,她觉得腰有些酸疼,正要起身,前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顾清尘去了。片刻之后,他领了一个年轻公子进来了,芙蓉定睛一看,正是上回在宋师傅门口遇见的那位瑞公子。看来是找宋师傅有事了。
瑞公子上前来,对着宋师傅揖了一礼。周围吵闹的小孩子乍一见了陌生人,都停止了吵闹。瑞公子那通身的穿着打扮,也不似个普通人。宋师傅对顾清尘说了两句话,顾清尘便领了他们去里面房间。
瑞公子跟着走之前,目光在小孩子所坐那一桌上扫了一眼。芙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里一凛: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敏感,她总觉得,他在下意识地找圆圆。
顾清尘顷刻便出来了,招呼大家继续吃。大家都拘谨了不少,孩子们也不敢再闹。芙蓉忽然觉得心里不大痛快了,想起那瑞公子的眼神,心里总觉得什么事情毛毛的,具体什么又说不出来。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宋师傅两人便出来了。瑞公子对着宋师傅一抱拳,对着顾清尘说了两句什么,便告辞离开了。芙蓉本就挪到了圆圆身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将圆圆护在自己的怀里。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但是她这样做,总觉得心里似乎要安定一些。
当夜宋师傅和宋师母留了下来。芙蓉坐地久了些,觉得腰有些酸。顾清尘给她轻轻按摩,圆圆兴奋地玩顾老娘送给他的木头鸭子,玩累了,抬头瞧见顾清尘给芙蓉按摩,也跑过来要给芙蓉按。芙蓉只觉得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痒痒的,忍不住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