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楚橘长得肥头大耳的没什么脑子的样子,但好歹也是深宫大内里长起来,又从内书堂里学出来的,哪怕与那些十年寒窗的书生比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时曾柱和李玄谈事的时候他不说话一是他不愿意费那个心思,二来也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哪怕费了心思也不会想出比两人更好的主意来。
今天为什么突然又说话了?
因为李玄和曾柱的态度。
别看两人在眼前一口一句魏国公府势力如何如何,但实际上却暗含着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可能:忘忧是白莲教的反贼,竹楼是魏国公府在京城的产业,忘忧是竹楼里的头牌花魁,所以魏国公府与白莲教也有牵扯,甚至从徐奎壁能为了忘忧而当街羞辱东厂二司总管来推断,魏国公府与白莲教的牵扯还绝不是一点点而已。
荒谬吗?
很荒谬。
就好像岳武穆一心报国结果背上了谋反的罪名,曹吉祥一个太监也干出了造反的勾当。不管背后的缘由究竟如何,只由果倒因来做事就可以了。
李玄和曾柱的意思也是明白:不管魏国公府到底和白莲教有没有瓜葛,反正早晚一天也要把他们俩捏到一起去,就算扳不倒魏国公府也要让这个徐奎壁好看!
造反从来都是皇帝脑子里紧绷的一条红线,不要说碰,哪怕只是有触碰的能力都是不能容忍的,好一些的有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其他人大多都如朱洪武一般直接亮刀子剁脑袋。
当然了,这是弘治朝,不是洪武朝,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尤其要动魏国公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更是需要铁打的证据才行,但那又如何?东厂是做什么的?只要他们想,公鸡下的蛋也未必找不到。
话又说回来了,楚橘开口是表明自己感激的态度,同时也是借机替自己的宝哥儿刷刷存在感。杀父之仇的心结勉强算是解了,可再见面总还是有三分尴尬,这也是为什么三人一直没有去找徐宝的原因。
可尴尬归尴尬,日升日落,徐宝还是他们的宝哥儿,曾柱和李玄装鸵鸟,楚橘却不愿意,他的性子更直,脑袋也更“简单”一些:早晚的事儿,宜早不宜晚。
楚橘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对的,凭借徐宝的武功和伸手想要盯住一个竹楼里的女人难道还能失了手?
今天之前徐宝不会失手,今晚之后徐宝也不会失手,可偏偏在今晚,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街上的热闹过后,徐宝和蚩玲玲便回到了竹楼对面的屋子里。
一进屋,徐宝说了一声“我要练功,不要扰我”便到床上摆了个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同时也闭上了眼睛,不一刻,整个人就死寂了下来,脸上面无血色苍白的好像一个死人一般。
蚩玲玲心中害怕,伸手去探徐宝的鼻息,好半晌才感觉到了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气流方才放下心来:“吓死人家了。”随后一时无聊,便坐在桌旁唤出自己的小蜘蛛“小飞”出来逗弄玩耍。
徐宝此时处在一个类似于“内视”的状态,具体来说大概就是刻意的将身体一切的感知和反应放缓,然后集中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来感知自己所要感知的部位以及相应的活动。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心肺肝肾脾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