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是在一家酒肆的二楼,第二次是冯家庄,第三次是汉水之畔,第四次是在水月庵。如今。。。却是在这金銮殿上。怎么样,金銮殿挺敞亮吧?想不想去那把龙椅上坐一坐?这可是武则天的待遇。”
透过乾清宫的大门向外看去,橘色的阳光撒下柔和的光,门口的守卫禁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金殿上只有两个年轻的太监并肩站着,一个幽幽的看着金阶上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金铸龙椅,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在角落处扫地。
“没兴趣吗?还是不敢?”一身蟒袍的太监回头笑道:“没关系,我已经吩咐过了,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接近这座宫殿,所以不管你在这金殿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
“所有人。。。也包括皇帝和两宫太后吗?”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鸵鸟。”蟒袍太监调侃了一句,又接着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你会跑到宫里来装小太监,还是直殿监里最不入流的扫撒太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不走?”
同时发问之后,短暂的沉默,徐宝先开口道:“这里好歹也是京城,我东厂的底盘,想要找你有点儿难,但抓一两个白莲教徒不是难事。”
“能被你抓住的不可能知道我的下落。”
徐宝也很是赞同:“所以应该是有人主动泄露了你的行踪。”
片刻之后,那个在角落里扫撒的小太监直起了身子,将头上的小帽摘下,一头青丝如墨,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骤变,声音依旧是那般冷漠如冰雪:“本来走了,但听说了凡来京城了,我就又回来了。”
“怕我死?”
“怕你死了不能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也恰恰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殿外的远处有无数脚步声音响起,之后一声略显粗犷的喝骂:“日他娘,老子是来抓白莲反贼的,你们敢拦我?”
片刻之后,这声音又骂道:“谁?徐宝?他在乾清宫里?他怎么先来了?”
殿里,徐宝摊了摊手:“这是万通,锦衣卫的指挥使,看来他也知道你藏在这乾清宫里了。不过你放心,他这个人看着粗鄙,实际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最是爱惜自己的小命,做事瞻前顾后。知道我已经进来了,他就绝对不会再硬闯。”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儿万通果然道:“哼,老子就在外边儿守着,看她几时出来!”
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吹牛的,没有皇帝旨意,宫门落锁之后所有外臣不得留宿宫中,他万通自然也不例外。”
气氛略有些僵硬,因为彼此的立场。
从身份来说,一个是东厂厂公,朝廷鹰犬头子,捉拿反贼是职责所在,而另一个则是天下最大的反贼白莲教的圣女,也可以说是造反头子。这样的两个人见面本就不该多话,直接拔刀相向才是理所应当。
但那些过往,那些交易,那些不是交易的交易,也可以叫做交情,总是让这两个天性有些冷漠的人内心感到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怎么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