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得张小竹。</P>

八岁，身量尚小，但也勉强能用。</P>

因此，四房夫妻俩花言巧语，哄得张家人把张小竹送来。</P>

然后，张小竹的噩梦便开始了。</P>

“……饭也吃不饱……时常打我……冬天让我用冷水洗衣服……晚上熬夜给婶婶做针线活……”张小竹控诉道。</P>

阳氏瞪大眼睛。</P>

自己是让张小竹少吃点没错。</P>

但张小竹咋不说，她一顿饭吃三碗呢？</P>

谁还敢打她了，今天用藤条打，明儿藤条就成了灶膛里的灰。</P>

还有用冷水洗衣服，后来她不是就把衣服洗破了吗！再没人给她衣服洗。</P>

再说那针线活，她做是做了，一边做一边唉声叹气打蚊子，吵得全家睡不着。</P>

所以最后也没做了。</P>

就说今天柴房失火，阳氏深信不疑，分明张小竹给放的！</P>

这死丫头就是这般。</P>

小时候还好拿捏，越长大越滑头。</P>

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一点亏也不吃！</P>

阳氏后悔死，早知直接撵回老家，不贪图那8两银子……</P>

桂如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张小竹，又观察阳氏神色。</P>

张小竹虽然瘦，但脸色还成，身高也可以，不像是那被亏待得狠的孩子。</P>

且她虽然低头垂泪，看着可怜怯懦，但方才那机灵劲，可骗不了人。</P>

反观阳氏，看着就是个蠢的！</P>

桂如月心里有了计较，面寒如冰：</P>

“他四婶！我满心期待把自家的好孩子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实在太过分了！”</P>

阳氏心塞：</P>

“我们怎么过分了！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看她不是全须全尾好好的么！不过是她不听话，关到柴房里反省下。小竹这孩子脾气大得很，不教那是不行了！”</P>

教孩子还捆起来塞着嘴？</P>

桂如月直觉不对，但张小竹也不知四房小两口在盘算什么。</P>

阳氏则是手心冒汗。</P>

这会子好歹是糊弄过去了，但稍迟相公领人回来，又该怎么说？</P>

该死的婆子又懒馋怕事，走水那会儿已经趁机跑了，现在她想找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P>

真真是急死她。</P>

“大嫂，是我们不对，我们一心盼着小竹好，对她太严厉了些。”</P>

阳氏真不愧会变脸，面上又换出和煦的笑容来。</P>

“这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日头也高了，我领你出去吃碗午面？”</P>

桂如月哪看不出，阳氏不知藏了什么龌龊事，正想方设法把她支出去呢。</P>

“事情又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说过去就过去？他四婶要是有心，把小竹的医疗费给了吧。”她说。</P>

张小竹当即心领神会，捂着手腕滴下泪来：</P>

“娘，我的手好疼，被那粗绳都擦破皮了。身上也疼，许是又捆又摔的，哪里骨折了。胸口还闷闷的不舒服，该不是吸了那烟，中毒了吧？我要死了……”</P>

阳氏：……这死女子，又在演！</P>

手腕不过红了些，破什么皮？</P>

还骨折，还胸闷，还医药费，我才胸闷呢！</P>

她勉强笑了笑：</P>

“我看着小竹挺好的呀……”</P>

“怎么会好！”桂如月腾地站起来，面带怒色：“这孩子八岁就送你们家，又是洗衣做饭拾掇家里，又是熬夜缝补补贴你们两个，这哪里是亲侄女，这是当成奴了！”</P>

“饶是奴，还有几文工钱呢！你看看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