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昂首挺胸。”
顾见临低声说道:“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夏稚紧张至极,低声撒娇说道:“我知道你照顾我,但是我真的不行呀。你那么有本事,想让我毕业不就是走走关系的事情嘛!”
顾见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人生在世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呢?”
夏稚愣住了,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明明是赢家的子弟,却偏偏住在第四区那种偏僻的地方。从前线归来以后,却能跟成老教授那样的人物在学术上对答如流,甚至在审判庭里还有自己的势力。可想而知,这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想要做的事情很不简单。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她当室友,可能也是因为她有用。
她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么?
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机会。
“我说你行你就行。”
顾见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轻声说道:“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稚觉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温柔了一次。
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这一刻,伴随着石胎的轰鸣,有人完成了足足八十响。
世家大族的家主们纷纷侧目,银发的少女澹定的收回手,微微蹙眉。
似乎是对自己的结果很不满意。
牧诗羽,也是牧家的天才少女,她能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看起来她的野心却不简单,大概是想跟如今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比一比。
就当她行礼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夏稚尴尬地跟她对视,用唇语喊了一声学姐好。
牧诗羽眼神诧异,不知道这个路人甲是怎么来到内院的,这一刻她眼角的余光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似乎在怀疑什么。
顾见临也察觉到了来自那个银发少女的目光,尾指微微一动。
因为根据他的侧写结果,这个少女并不简单。
倒不是说她的身份来历有问题,而是他察觉到了跟自己差不多的气息。
这个牧诗羽并未继承她家族的一脉传统,而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夏稚也是恭恭敬敬地上香行礼,鼓起勇气把手搭在石胎上。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行,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于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自己不甘心被生活所打败,也可能是想努力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少年对她说你可以。
轰的一声。
石胎上释放出的金光,照亮了她难以置信的脸。
因为石胎回应了她的灵性。
她竟然适应了烛照律法。
石胎轰响起来,她甚至没有细数一共有多少响,她在轰鸣声里迷失了。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些天跟什么人待在一起。
顾见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也是目前绝无仅有的进化论拥有者,不仅帮她解决了困扰她多年的弗利达精神分裂综合征,还一直有意无意地教导她。
那个少年的呼吸和心跳,都藏着无尽的奥秘。
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少年对她说你可以。
所以她就真的做到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望向过道的角落,那个少年站在阴影里,甚至懒得看她。
夏稚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倒是有些幽怨。
“六十四响!”
“这是哪个家族的后人?”
“不认识,完全是生面孔,谁家带进来的平民天才?”
夏稚在私下的议论声里茫然地走下来,她知道自己确实做到了,却不晓得成绩会这么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惊艳的目光。
只可惜那个少年丝毫不打算鼓励她,看架势待会儿可能还要嫌弃她菜。
“六十四响,很骄傲么?”
大概就是这样的语气,倒也不是故意冷嘲热讽,只是单纯叙述事实。
牧诗羽蹙着眉,眼神愈发的怪异起来,她先是抬头望向石阶上的老人,又转身瞥了一眼人群里的少年,心里猜测不外乎就是他们俩其中一人做的手脚。
夏稚是什么货色她很清楚,没有人暗中帮助不可能通过测试。
最后终于轮到了顾见临。
或者说,嬴长苏。
嬴长苏这个身份在秩序世界里并不起眼,哪怕是本家人都对她都没什么印象,毕竟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总不能谁都拿着莫欺少年穷的剧本。
更何况在秩序世界,也没什么人欺负他。
所谓的小透明是这样的。
正当家主们有说有笑的时候,成老教授却皱着眉,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想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他很想这么说,但眼前人多眼杂,完全没有劝阻的机会。
嬴长生心里都咯噔一声。
牧诗羽眯起美眸,盯着那个少年的背影,想要看出什么来。
夏稚握紧拳头,在心里喊着加油。
叶旎在角落里抬起眸子,随意地瞥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年轻人们在过道的两侧围观,猎魔人中都有人死死盯着前方。
“老头,临哥不会有事吧?”
一位体态略微臃肿的猎魔人用暗语说道。
“我不知道啊。”
一位略微句偻的猎魔人也用暗语回答道:“我都怕老板当场变身哥斯拉。”
顾见临没有当场变身哥斯拉,更没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非常的克制冷静。
因为黄金和白银正在看着他。
卡察一声。
那是清脆的声音。
顾见临面前的石胎应声碎裂,四分五裂的金光迸射出来,轰然爆碎!
寂静的禅院里回荡着恐怖的轰鸣声,年轻人们感到头晕目眩,有人的耳膜似乎都被震破,还有的人被迸射而来的石块砸中脑袋,当场昏厥过去。
顾见临非常谨慎,意识到了可能会出事,因此并没有把手落在石胎上。
自始至终他也只是看了石胎一眼。
碎裂的金光,却照亮了一张张呆滞的脸。
黄金和白银霍然起身:“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