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咕噜咕噜)也(咕噜咕噜……)……”</P>
“啥玩意儿,你把舌头捋直行不行。”孟余嫌弃地冲他翻白眼。</P>
老杨咽下咖啡,清了清嗓子。</P>
“吴文奇也失踪了。”</P>
“什么?”</P>
老杨又点起一支烟。</P>
“吴文奇的户籍在旗望岛,就是旗明县下面的那个岛。他从高中起开始来市区生活,但据我们目前能联系到的家属、也就是吴文轩的说法,在他借给吴文奇那笔周转款之后,吴文奇就打铺盖卷儿跑了,再也没回来过。这个人没结婚,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朋友或者伴侣,也没有固定工作,市区租的房子也很早就退掉了,父母在他很小时就车祸离世,是由姑姑抚养长大的,但上大学之后据说也很少联系了。我们正在排查他的乘车记录等等,但目前还没有发现。简单来说,这个人最后的一次实名活动痕迹,就是还瞿洪那笔钱。”</P>
“你们见到吴文轩了?”</P>
“电话联系的,吴文轩现在在旗望岛,开了个农家乐,好像还种点草莓什么的,很少来市区。”</P>
“转行了?”</P>
“对,据他所说,是因为四年前他妈生病,需要人照顾,住市里来往不方便,就在当时市民公园的项目结束之后,回岛上用自家的房产开民宿做生意种草莓。正赶上那年海岛旅游业顶喷,好多人都去那边体验生活,他得了甜头,赚了一笔,索性就彻底转行了。这是工商登记信息,吴文轩的确是在四年前的六月份申请的营业执照,时间跟他说的倒是对得上。”</P>
“还有一点,他说五年前瞿洪失踪的那段时间,吴文奇并不在本地,他为了躲债,一直躲在旗望岛上,足足窝了小半年,后来吴文轩借了钱给他,想让他回市里找份正经工作,他这才收拾行李又离岛了,在那之后,就……”老杨打了个响指,摊开那双黑乎乎的大手。</P>
“从旗望岛往来市区,只有轮渡一种方式,但五年前那会儿,轮渡还没有全面推行实名制购票,不太好核实,这一点我们还在等码头公司的消息。”</P>
在老杨介绍情况的时候,施言把吴文奇和吴文轩的资料依次调出来,投在大屏幕上。</P>
孟余歪头端详了一会儿。</P>
“咦,你别说,这两兄弟长得还挺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P>
“那所以说,吴文轩也是吴文奇的债主之一?那他的证词还可信吗?”曲若伽问道。</P>
“啧……”老杨颇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提的才是正经问题,大手点点座椅扶手。“所以我感觉有必要去一趟。”</P>
“去哪儿?”</P>
“旗望岛。我感觉这个吴文轩,有必要见一下,证词有问题。”</P>
“啥问题?”</P>
“嗯……暂时还说不上来。但岛上就一个小派出所,同行少得可怜,来回传话不靠谱,不太行。”</P>
杨天铭说话总是这么含含糊糊的,像是认真,又像是不太认真,总给人一种对什么事情都不够重视、吊儿郎当的感觉。施言入职的时候他已经被成辛以调过来了,虽然没见过他传说中最遭唾弃时期的样子,但也听说他现在的状态,比起调来一队之前,已经算是好了很多。</P>
好歹知道一起讨论案子了,还主动提出出差要求。</P>
于是一众人纷纷转头望向角落里有拍板权的沉默男人,他还在纸上写东西,短硬头发在深黄色桌上台灯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偏金的棕色。</P>
“先往下走。”</P>
烟嗓低低响起来,笔尖刷刷不停,男人头也没抬。</P>
于是施言把话题转回到死者身份上。</P>
“因为案发之前,死者的这家洗衣公司在本市同行业中算得上是龙头角色了,所以相关联的人物比较复杂,我们已经交叉对比过了一遍,包括死者的主要合作供应商、竞争对手、洗衣店五年前来往密切的VIp客户等等,通过时间线排除、空间上走访的方式,已经筛掉了大部分,目前看下来,有潜在的作案动机、同时又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主要就是这一沓,二十几个。”</P>
他指向会议桌中心的一摞材料,苦着脸解释道。“死者出事之后,有几家同行业小公司的反应都很活跃,抢滩潮嘛,毕竟市场空出了一大块肥肉。其中有几个小老板,我和伽姐觉得反应还挺可疑的,但也不能排除是单纯的抢滩动作。”</P>
方清月把脑海中浮现出的一群秃鹰扎在滩涂上贪婪瓜分腐尸的画面删除掉,又扭头看向被堆在后面空地上的几大摞材料,那应该就是被筛掉的部分,而其中有一张,就是任嘉的身份信息。</P>
她的心不自然地揪了一下,又回过神来,看向白板。</P>
幸好那个人与这桩案子没有关系,否则即便按规定她不需要被要求回避,依成辛以的脾气,恐怕都不会再让她碰这桩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