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在的视频证明曾焕确实有问题，也能看出吴文轩之所以会知道他们一行一共四人而不是王芸以为的三个人，是曾焕透的风，但早在中午时仅凭这些就开始怀疑，会不会太武断了点……</P>

“不是。”他摇摇头。“给你夹辣椒的时候，我观察过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都是一副吃饱喝足看八卦的模样在欣赏你的反应，只有曾焕，看似在线，其实根本心不在焉在想别的事。”</P>

她回忆了一下曾焕在吴家村时的表现，不禁感觉自己的眼力实在弱太多。那会儿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观察谁缺了左手小指或者手上有安装假肢的痕迹了。</P>

“那如果曾焕是内鬼，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危险啊？”</P>

成辛以撇撇嘴，刚当过流氓的宽大掌心压住草海桐的花茎，示意她走在前面。</P>

“放心，杨天铭一个人就能玩曾焕十个回合。”</P>

她愣了愣。“你和老杨倒挺默契。”</P>

“我和你不也挺默契。”</P>

方清月没接茬儿，兀自垂眸思索着，越过他继续往前走。</P>

“但是……现在所有的推论都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上，就是我们刚刚偷梁换柱的那个猜测成立。可如果我们猜错了呢？那吴文轩就根本没有作案动机了不是吗？”</P>

“怎么又开始自我怀疑了？”他‘啧’了一声。</P>

“因为还是有些地方我实在想不通。”方清月咬住一点下唇。</P>

“哪里？”</P>

“我不能理解王芸的视角。从我们刚才偷听到的对话来看，王芸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可她和吴文轩、吴文奇都是青梅竹马，即使这兄弟两个乍看之下外貌相似到可以以假乱真，也都没有在世的父母亲属，又各自离岛打拼多年……可王芸毕竟是枕边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亲密，怎么可能连这点了解都没有呢？真的能瞒过她这么多年？这合理吗？”</P>

成辛以从远处逐渐变大的群排房屋尖角上收回目光，看到她右边鬓角靠上的位置落了一小片绿莹莹的叶子。他抬手轻轻把它捻起来。</P>

“怎么，你结过婚了？”</P>

“……啊？”她险些崴了下脚，停住步子，视线离开他手里的碎叶，还没来得及怒视他高挑的眉峰，又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P>

“还是说你也有青梅竹马？”</P>

……</P>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她结没结过婚、有没有青梅竹马，难道他不知道？还非要用那种欠揍的语气来问她。</P>

“我没有。我只是在做一些符合常识的推测。不破不立。”</P>

“为什么一定瞒不过。”</P>

成辛以舔了舔嘴唇，手摸向裤袋，但看她一眼又作罢。</P>

“了解是双向的。王芸对吴文奇、吴文轩了解，难道他们就不了解她么？在充分了解的基础上欺骗，根本不是件多难的事。”</P>

“可是……”</P>

“而且……”</P>

他逆光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鄙夷。</P>

“同学、朋友、同事、恋人、夫妻，三代以内直系亲属、旁系亲属，这都合理合法，但‘青梅竹马’算哪门子矫情的社会关系？”</P>

“矫情？”</P>

“不是么？两男一女，一个追着一个跑，另一个当尾巴，这种三个人的关系是最失衡的，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不是……”</P>

话音未完，成辛以却倏地脸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视线直勾勾盯住她身后的细白花蕊，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