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爱的人花足心思准备惊喜礼物当然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成辛以绝对是开心的。可天色太晚，这里又是个山区，他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始终有些不踏实，还是想出去看看。</P>
刚拉开帐篷门，手机就响了。</P>
“成辛以，你可以出来了。”</P>
——</P>
湖面倒映着粼粼波影，银色月光倾泻整片苇丛。那道熟悉的纤瘦身影正站在湖岸前的空地上远远冲他招手，另只手负在背后，身边隐隐约约放了一排箱子似的东西，接近她膝盖的高度，但被她贴住了箱外面的字，看不清是什么。</P>
她又变美了，这竟是他走近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P>
即便两个人刚刚还亲热过，可此刻她盈盈站在月光里等他，就偏还是能美到让他濒临窒息，甚至想叫她名字都有些叫不出口。</P>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笑眯眯抬起头。</P>
“成辛以。”</P>
“……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发痒，很没出息地吞咽口水。</P>
她用他最熟悉的细柔声线缓缓开口。</P>
“你还记得么，大一寒假回家的高铁上我答应过你要看爱情电影的那个赌约，可是后来那场电影没看完，严格来说，其实我总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守信。”</P>
成辛以抿起嘴角。</P>
“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想……虽然有点迟了，但我想把前面的那个补给你，就是当时你提出的第一个、但我没同意的那个要求。”</P>
秒针划过。</P>
“成辛以，生日快乐。”</P>
他看到她露出笑容，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不是朝向他，而是朝向身边的箱子，她的手里握着什么——长长的一根点火器——</P>
她仿佛是对着那箱子施了某种火焰的美丽魔法——</P>
——下一秒，成辛以的眼前似乎瞬间开出了无数绚烂的花朵，一整排烟花齐齐直升上天际，金银色火花迸发四射，映得整片夜幕灿灿生辉，纵情闪亮着，如同耀眼密集的细小星球，在她身边、在他眼底，开出一整个明亮闪耀的宇宙。</P>
她就在这片烟花宇宙中扬眉展颜，笑着望向他。</P>
成辛以呆住了。</P>
烟花怎么会这样美，而她的脸，又怎么会，竟然比烟花还要美，美得令他心脏狂跳。他怎么会这么爱她。他不受控制地握紧她的手，感觉自己的指尖竟然在发抖。</P>
烟花明媚跳跃，她笑着扑进他怀里，好似也有点紧张，眸子里盛满花火，手指和腰肢柔软如水，发丝跳着舞。</P>
“成辛以，生日快乐。”</P>
她又轻声说了一遍，他迎着烟花，听到自己胸腔里轰鸣的振动。</P>
烟花盛放又散落，漫天纷飞，犹如金色的细雪，无穷无尽。成辛以收紧手臂抱着她，就如同真的抱住了一整个宇宙。</P>
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话。</P>
“本来我是想带你一起去后山那边偷偷放这些烟花的，如果他们俩在场会不好意思。但他们现在不在，所以就在这里吧，这里湖光衬着，好像会更好看一点。你……喜欢么？”</P>
他贴着她的侧脸真挚地猛点头，动作坚定，又有点傻气，方清月笑着戳戳他的腰。</P>
“那你先松开我嘛，还有第二份礼物呢。”</P>
他稍稍松开一点点，又不舍得松开太多，只让她腾出一点点空间来，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长方形木盒子。成辛以接过来。</P>
烟花仍在簌簌盛放，他映着金灿灿的光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了一支工艺极精致的木哨子。</P>
哨子打磨得很光滑，是偏深的棕红色，尾端有漂亮的回字形花纹，还穿上了浅色的链子，可以戴在脖子上。哨身上刻着两行字母，但借着湖岸一整片亮如白昼的美丽烟火，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方清月自己的笔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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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后知后觉的念头闪过脑海。</P>
“这……是你……”</P>
最近一个月来她一直忙忙碌碌的，除了去实验室之外都不常出门，闷在宿舍里，却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以为是课题太多太累，从来没多想。最关键是，她手上的那些小伤口……只跟他说是练手时被解剖器材划的，可现在再想想，她明明刚上模拟解剖台时都没犯过这类错误。</P>
大概是因为烟花太盛，明媚温暖，成辛以觉得自己的眼眶没出息地热了。</P>
“我在网上学了木雕课，第一次做，可能不是很精细，但还挺实用的，材质很结实，吹出来的声音也挺亮的。”</P>
她的脸被金色瀑布映着，连细细绒毛都能看得见，眼中是他最最迷恋的那种笑意。</P>
“喜欢么？”</P>
……何止喜欢，他简直太喜欢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开始词穷，甚至忘了要点头，只能一瞬不眨望望她，又看看哨子，再望望她，用傻子似的笑容回答她。</P>
方清月也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金色瀑布。她从他手里拿过哨子来，轻轻问。</P>
“戴么？”</P>
他拼命点头，脸往前凑了凑，任她踮起脚尖，抬手来环他的脖子帮他系好链子，又看着她在他胸前乖顺地低着脑袋，纤细手指柔软，仔仔细细摆正哨子的位置。</P>
金色瀑布散发出的温度萦绕在她的乌黑发顶。他垂睫，让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发觉自己疯狂想吻她，脸，眼，鼻，唇，他好想一直吻着她，永远不要停下来……他知道不该在这里，不该让她觉得自己是借着生日名义胡作非为……可偏偏今晚的她太美了，太美了……</P>
他几乎已经能听到自己的意志力慢慢瓦解离析的声音。</P>
“长度还挺合适的，你……”</P>
吻落在她头发上，停住不动，她的话音在下一秒顿住。</P>
“方清月。”他的话音埋在她的发丝里。</P>
“嗯。”</P>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攥着他领口的手指微微颤抖，但没有退开。</P>
“方清月，叫我。”</P>
……</P>
“叫我名字。”</P>
他用尽全部力气抑制着自己，头蹭到她的耳朵。</P>
她没抬头，似乎有点怕，手指抖得更厉害了，他握住它们，放到自己的脖子周围，让它们不要再抖动。</P>
“……成辛以……”</P>
她叫了他的名字。</P>
精心准备的漫长烟花终于临近落幕，金色瀑布开始变矮，仿佛闪耀水流温柔低喃……成辛以在那之前把她整个托抱了起来，迎着灿烂花火仰头吻住，一直到全部花火终于燃尽，温润夜幕重新笼下四野，也没有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