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受伤住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经历了些什么……她竟也从来没再关心过……她只记得那时他和贺暄打架、嗓子受了很严重的闭合伤，而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种情况下，狠心提了分手。</P>
肯定还不止这一件事。</P>
他所经历过、所煎熬过、但她却从没关心过的痛苦伤疤，肯定还不止这一件。</P>
……</P>
手腕一热，方清月迷茫抬头，酸胀的眼眶看到成辛以戾气十足的锋利下颌骨，但跟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努力压制着怒气的，低沉沙哑，一如当年医院鹅卵石步道上、在她说不要他之前、他曾经努力压制过喉咙的疼痛想让她不要担心那样。</P>
“走了。”</P>
“我们回家。”</P>
她没动。</P>
只是转头看了看姜姜，后者依然站在椅子上打着酒嗝儿，但也看着她，眼神委屈。</P>
方清月闭了闭眼，深深呼吸再睁开，压下泪意，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扶住姜姜，缓缓开口。</P>
“时间不早了。”</P>
“月月……”姜姜迷迷瞪瞪望着她，撇起嘴巴。</P>
她努力抿了抿嘴，挤出一个微笑，尽量平静道。</P>
“但我和姜姜好多年没见，想再多聊一会儿闺蜜的私房话，小子罕也该睡觉了。正好，你们的酒还没喝完——”她用下巴指了指桌上两个男人的酒杯。</P>
“这样吧，我们去酒店房间再聊一会儿，顺便送宝宝睡觉。你们两个继续喝，互不打扰。”</P>
说完这些，她也没看成辛以，只是把手腕抽出来，转身冲沙发上一脸迷茫的小男孩扬了扬手，用力笑得温柔。</P>
“宝宝，来，我们去睡觉了，好不好？”</P>
“好……”</P>
小奶娃娃也看出大人们情绪不对，听话地撅着小屁股爬了下来。方清月又提醒道。</P>
“宝宝，帮妈妈拿好包，可以吗？”</P>
“好～”</P>
小商子罕抱着姜姜的包走过来，望了望自己醉醺醺的妈妈、心惊胆战的爸爸，又看看眼角泛红的方清月和脸色难看的成辛以，乖乖说了句无厘头的劝架话。</P>
“干爸你别生气哦，干妈也是为呢（了）你好，想让你开心，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哦，我奶奶教过我的。”</P>
说完也不敢多留，就拉着方清月的袖子往外走。</P>
三人很快离开了包厢。</P>
——</P>
包厢门关上，屋内气氛凝滞下来。</P>
过了好半晌，商宇麒才弱弱开口。</P>
“你想揍……就揍我吧，哎哟可是我也不知道……嫂子怎么连你揍贾纶的事都不知道？她住院的时候你俩不是还没分手吗？”</P>
“咣当！——”</P>
成辛以不由分说抬脚，狠狠踹翻了一把椅子。</P>
“……”</P>
“去Nm的，她知不知道跟你们能不能乱说是一回事吗？”</P>
“……不是……但……”商宇麒小心翼翼瞧了眼他的脸色，凭着多年了解，看出成辛以这会儿已经过了怒气值最高的时间点，揉着脑袋想了会儿，还是先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挪远到沙发前，想先跟他讲道理。</P>
“……等会儿，如果她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她也不知道你们分手的时候，你正在降薪停职记大过，对不？那你当时为啥不告诉她啊？”</P>
“你tm脑子有坑吗？我为啥要告诉她？”</P>
“那她也不知道你至今为止都被禁止查阅那个案子？”</P>
“咣当！——”</P>
又一把椅子被像皮球一样踹出来，径直袭向商宇麒的脸。</P>
后者堪堪躲过，但因为自觉有理，已经没那么怕他。</P>
“不是，你当时就应该告诉她的啊，没准儿她就不会非要跟你分手了啊？”</P>
成辛以冷笑一声。</P>
“为什么？”</P>
“那……嫂子心软啊，她知道了的话，没准儿就……”</P>
“没准儿就什么？同情？感动？怜悯？你觉得我当时要的是这些？”</P>
且不说以她当时的情绪和状态，究竟会不会因此心软，就算她会，当时他年轻气盛，也不可能求她同情自己、用这种低级感动而把她强绑在身边。不像现在，现在年纪大了，失而复得，他反而才变得自相矛盾起来，才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厚着脸皮留住她，死不放手。</P>
“……”</P>
商宇麒沉默下来。</P>
得，这两个人都是驴脾气，一个冷犟一个死倔，难怪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吃到现在都吃不够。</P>
“……那现在咋整？咱俩还喝？”</P>
“喝个鬼。”</P>
成辛以重重叹了口气。</P>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执意要去姜姜房间聊那什么所谓的闺蜜私房话，无非就是想问清楚她不在的这些年他的经历，因为她知道，即便来问他，他也不会舍得跟她讲出最真实客观的事实。商宇麒老婆知道的并不算多，但有些他最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托这一桌傻b酒精的福，已经全被抖露出来了，他想拦都拦不住。</P>
“去你住的酒店吧。”</P>
商宇麒愣了愣。</P>
“啊？那她俩万一还没唠完……”</P>
“我去同楼层开个房间，正好把我手里目前新掌握的情况再跟你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