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三郎要去九国边境一事,自己早就在赵沉府邸知道了。此时也只不过是为,斯人已逝独守空名而惋惜。这天下人太过死板了,墨守陈规也太过愚蠢了!斯人已逝终是黄土一捧,活着的人难道不该为自己而活吗?</P>
文月郡主亦是如此,堂堂王室郡主竟都如此固步自封,奈何天下黎民当更甚。都是血肉之躯,同是母亲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所生。为何要为别人而生?为何就不能为己而活。生而为人互不相欠,人死蜡吹再无牵挂。</P>
明城不知道的是,正是曾经对婉儿说过这番言论;婉儿又以此来劝慰文月郡主,文月郡主之所以明朗和自己密不可分。文月郡主早已想通也看开了,只可惜杨三郎一根筋到底。杨三郎这一走,恐怕再无出头之日。</P>
此人虽说忠勇,可他忠的是杨家不是燕王。按道理杨镇虎不在了,该由此人接管杨家。怎会混的如此不堪?原因不过是执念太深,对杨镇虎一人执念。燕王恐怕早就想解散杨家一众部曲,奈何文月郡主从中斡旋。如今终于要去边境镇守,离燕都越远燕王越放心。</P>
传言说杨三郎爱慕文月郡主,放在以前自己是一百个不信。二人主仆身份不相符,郡主又是王室宗亲,不会不顾及教礼天家颜面。可如今看来文月郡主处处都在为杨三郎开脱,让人不免有些揣测。杨三郎远离都城不会是燕王故意为之吧!</P>
“明小子!我知道你上过阵杀过敌,觉得忠心护主全是蠢人为之。可你又上过几次阵杀过几名敌?阳明城一战终是小场面,见过真正的两军对垒吗?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所以不能明白那种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情义。</P>
杨镇虎当年麾下有十万兵马,所到之地无不望风而逃。那些年各国征伐不断,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北燕举国皆兵,一面征战上寒一面与中原九国兵戎相对。两军对垒出则数十万,规模之大死伤之巨。可谓处处是战火家家添新坟。</P>
能从战火纷飞时活下之人,那个不是重情重义之人?据说战场冲锋杀敌之时,你只管一马当先;战友会永远在你前后左右,如此以命相托全靠信任为之。杨三郎杨镇虎便是如此,在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拼杀中相扶相持。一次又一次的刀山火海,情义早已淬火的坚不可摧。</P>
你有没有想过燕山老卒又为何能一心同体?是对战友之信任、是燕国之忠诚、是对未来天下之希望!斯人虽已逝,但活着的人更应该无时无刻缅怀先烈。没有经历那般艰苦岁月,我们没资格耻笑别人,更无权议人长短。”</P>
慕容羽好似能看见自己心中所想一般,这些话就像专门为自己预留得。慕容羽今天这些话句句都不像他说的,好像是有人借他之手敲打自己。句句震人字字珠玑,哪是这二世祖能说出的。</P>
对婉儿的关心对自己的警告,原本猜测出自文月郡主之手;可如今谈论杨三郎一事,倒像是出自久经沙场之人。与其如此说,不如直接说出自燕王之手。</P>
可自己不知道的是,这些话确实都是出自别人之口,只不过都是别人用来敲打慕容羽的。今日慕容羽所说句句发自肺腑,为得就是与明城相交于心。</P>
“殿下!今日之言让属下叹服呀!殿下能一改常态,令属下佩服!”</P>
“明小子!你是不是也打心底瞧不上我?觉得我就是生于温室之花,只可赏观触之便凋!你打心里觉得我就是纨绔子弟?是嘛?”明城一番马屁非但没有引来喜色,换来慕容羽一声声反问。</P>
“殿下!本就是一国之储君,何来温室育花之论?”</P>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若我不是大燕世子,谁会正眼看我?上寒大公子不过年长我几岁,便已从军多年,如今已为上寒国事出使我大燕!可我呢?还只会与人遛鸟逗狗之乐,当街斗殴之纨绔子弟。我曾想过若我不是燕国世子,还会是今日这般吗?</P>
可惜我是呀!我就是燕国世子!燕国唯一的储君!这番德性能治好燕国吗?能被万民敬仰吗?上阵伐谋决策千里,国朝民事无一通之!我愧对先祖呀,愧对父王母妃的教诲!</P>
这些时日常听袁祭酒教诲:夫民者为君者有之;为臣者助君理之。为君者当止伐爱民,为民者当安居乐业。你不曾经也说过,君若无道民兴兵伐之。以前不是不懂其中道理,只是不想去学;如今与拓拔浚在街市斗殴,燕国上下对我颇有微词。”</P>
明城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毛病出在这呀。还以为是燕王要敲打自己呢!原来是慕容羽受了挫呀。感情这二世祖也并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呀。</P>
“殿下!民间所传并无全是非议,殿下切不可挂于心上。百姓之论热闹事大,不可当真呀!”</P>
“可他们都说我是二世祖!说我不顾黎民死活,对上寒使者行暴,只为逞一时之快!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世人总是如此不明所以待人。所以从今日起我要发愤图强,总有一天被万民敬仰!明小子!如今你不在我身边伴读,但你也得助我一臂之力。</P>
我知你志在军旅,为四海一统天下归一。那就好好替本世子练好兵马,总有一天我带你征战疆土。”</P>
看着慕容羽信誓旦旦豪言壮语般,自己还真不忍心出口取笑。就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言发带我征战天下?孩子气实为可笑!三分热度一过,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P>
只是明城不明白慕容羽说,让自己练好兵马是为何意?难道世子敢让自己练私兵?明城顿时摇头,这可是灭九族之罪。这二世祖还不敢如此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