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走后,江卿如也不再装了,她伏在戚氏怀里,哭得泪人儿一般,激动地喊着:“娘,怎么办,如今可怎么办啊?书明哥哥说他要娶我的,他说了他是要娶我的呀!”
戚氏紧搂着江卿如,抽出帕子为她轻轻擦泪,再将她凌乱的长发拢到耳后,“不怕,下了小定而已,还能退,大房为了阖家女眷的名声,也会为你们说合的,娘这便去前厅,同你爹商量此事。”
戚氏说着,招手示意江卿怡来扶着江卿月,并让自己身边的王妈妈留下来等大夫,她自己起身把衣裳捋顺了,再洗了把脸,这才往西苑正厅里来。
此时暮色昏沉,厅里点了两掖蜡烛,江鹤楼背着手在堂中踱来踱去,周氏则坐在太师椅上,唉声叹息,“事已至此,打也无用,二弟,收收你的脾气,这些日子别给卿如脸色看,不然她要寻死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江鹤楼不言声儿,只是不停地来回踱步。
这时戚氏进来了,她一来便拉着周氏的手向她赔不是,“卿如一时莽撞,做了错事,是我这做母亲的没教好她,还请嫂子看在她喊了您这么多年伯母的份儿上,帮帮她,跟宋侯爷好好说说,做成了两人的亲事吧!”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去,眼下先料理了府中事,老太太身子不好,她那儿一定要瞒住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服侍卿如的丫鬟,都送到庄子上去,要打要骂到庄子上去打骂,莫在府里动干戈,不然风言风语的止不住,其三便是命汀兰院里的奴婢守口如瓶,绝不能透出半个字,不然此事传开了,便是将来卿如嫁到宋家,也教外人耻笑,”周氏肃道。
“我省得,我省得!”戚氏心绪稍定,用帕子揩了揩眼角。
“二弟,”周氏看向江鹤楼,“今日你狠打了书明一顿,他对你必定有气,明儿你随我去宋府拜见,同侯爷吃顿饭喝杯酒,这些恩恩怨怨也就了了,到时再来谈卿如的婚事。”
江鹤楼驻足,挨着一旁椅子坐了,他一拍扶手,“哪有女方先去男方家的道理?况且是宋书明那登徒子骗我如儿,怎反倒要我去求着他们?”
“今时不同往日了,面子就暂且放一边吧,况且那是侯爷,向他低个头也没屈了你,”周氏劝道,戚氏也来附和。
江鹤楼却抬手,说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宋书明花名在外,加上今日之事,江鹤楼已对他心生厌恶,自然不愿将女儿嫁过去,他道:“咱们自家捂住此事,再请宋家闭口,赶紧寻个人品学识俱佳的寒门书生,让卿如下嫁,也未尝不是办法。”
其实周氏也有此意,只是她知道戚氏一心盼着女儿高嫁,所以不敢开口,怕戚氏多想。
她没回应,看了眼戚氏,果然见她面色黯下去。
“我卿如已经够苦的了,做什么还要嫁个寒门书生去受苦,他宋书明要了如儿的身子,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决不能够!明儿便去侯府,无论如何要把卿如嫁到宋家去,”戚氏一字一句,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