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江卿月又劝他莫要听戚氏撺掇,安心守着家业,教导好儿女,之后便各自散了。
江鹤楼能否听得进去江卿月不确定,但该说的也说了,往后除了逢年过节她也不会再与二房往来,若是他们还作妖,那她也不会手软,该怎么料理便怎么料理。
江卿月下了亭子,走到敞廊上,一阵北风吹来,池塘里碧波荡漾,边上半秃的枫树又摇下几片叶子,已经入冬了,她不觉吸了吸鼻子。
这时,身后一件带着体温的玄色披风披了上来,江卿月愣了下,回头,便见周邈正以一个将她拥入怀中的姿势为她披披风,他微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她系系带,“这天气,出来也不披件披风,冻坏了怎么使得?”
不知是这披风温热,还是为了什么旁的缘由,江卿月这回竟没躲开他,任由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她颈间动作。
“你又跟着我?”不是责问,而是寻常语气。
他终于笨拙地打好一个蝴蝶结,他很高兴似的,嘴角微勾,道:“二房算计你多次,你跟你叔叔过来,我担心你的安危,便跟过来了,你同他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见了,那些话竟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小姑娘说的,好像你已经活了一辈子,才把世事看得如此通透。”
江卿月失笑,与他并肩往前行,像朋友一样。
“也许我的确已经活了一辈子了。”
“你的那辈子,我也在么?”
“在,不过在那一辈子,你我只是路人。”
“那这辈子,我不要做你的路人。”
……
三日后,江卿月和周邈一同去参加国公府的满月宴。
府门前,宝马香车占了半条街,有小厮在门外维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
门口的石狮子颈上也戴了挽花,八行九列的朱红色金钉敞开着,像巨兽的口,多的是红男绿女站在那口中,人如长龙般一步步往那口里去,最后去到一条绣富贵花开的大红毯上,沿着红毯往里走,绕过雕八仙过海的照壁,人才渐渐往四方散去了。
一路上,江卿月都有些昏头转向,完全由周邈拉着,周邈拉她到哪儿她便到哪儿,最后绕进了一个阔大的园子。
“不得了,人太多,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江卿月深吸了口气,在月季花从中的石凳上坐下,她的腕子还被他拉着,又细又白,柔软得像面条。
“这院子确实够大,你喜欢么,往后我在外头给你造个这么大的府邸,”周邈望着她,认真地问。
江卿月连连摇头,“有这个闲钱,拿去多开几家铺子不好么?”
正说着,忽望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身象牙白江崖海水蟒袍的恭王由侍从推着过来了,他似乎也在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