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过了许久,月骄阳才说出这么句话。
城骆雪听着屋外风雨雷电,静静坐在一侧,天色昏暗,她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看不清轮廓。
“骆雪,结束吧,仇恨太痛苦了,我不想你因为恨,一辈子不快乐,忘了好么,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好好在一起,把一切都忘了。”
月骄阳近乎恳求地看着她。
城骆雪凄凄一笑,推开被风吹得重重阖上的木门,站在狂风暴雨的房檐下,指着他道,“月家屠我城家满门,你让我忘了?哈哈哈哈哈…”
城骆雪疾步走进屋内,拿起那把佩剑压在他胸口,“不是想替你女儿报仇麽?你杀呀,何必事后让月牙来替你们女儿讨回公道,做为丈夫和父亲的你不是更应该替妻女出头吗?”
月骄阳撇开脸不看她。
城骆雪愤怒地扔掉佩剑,“你以为我还有资格去爱一个人麽?那些噩梦总是在梦里不停重复上演,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每当我想要忘的时候,就会有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开我的伤口,让它滔滔地血流不止,我的伤从来不曾愈合,又如何去忘?”
幕天席地,雨声响彻天地,哗啦啦冲刷走一切泥泞,却冲不走回忆的伤痕。
…
月骄阳从城骆雪屋子出来后就径直去了尹天雪那里,看她房门紧闭,就顺势坐在了屋外。
大雨倾盆,他蹲坐在檐下默默地待了很久。
尹天雪从月牙那里回来,撑伞走过回廊,远远就看到月骄阳失魂落魄地坐在她的房檐下,衣服湿了也全然不在乎。
她快步走近,撑着伞领他进屋,“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童战呢?”月骄阳往她身后瞧。
“同隐修一起去了药房给欢儿配药。”
月骄阳点头,顺势坐在了门槛处,望着雨幕潺潺,喃喃自语,“溪月谷到处都是坟墓,城家只有她了。”
尹天雪将伞收拢立在门口,同他坐在一处,“你说城骆雪?她,在骄阳阁?”
尹天雪见他不否认,忍不住替月牙打抱不平,“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你既然已经决定和月牙成婚,便不该和城骆雪纠缠不清。”
月骄阳抬头,眼眶落下泪,他反手随意抹一把,“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按照从前,他定要同她理论一番,今日却…
她试探地问,“是城骆雪下的毒?”
他未反驳,尹天雪勃然大怒,“她竟然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动手,真的是太可恶了。”
尹天雪越想越气不过,起身就要去找她算账,月骄阳拉住她道,“她怀孕了。”
她倒是把这茬忘了,“她可真狠啊,明明自己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却去残害另一个小生命。”
月骄阳无奈一笑,将过往一一倾诉,最后总结说,“是我对不起她,天雪,她也很可怜,她没有办法,我知道,她是真的找不到办法了才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