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溪月谷回来,月骄阳将城骆雪安置在了城郊的别苑,不仅派人好生伺候着,还专门请了隐修过去替她治伤。
夜色阑珊,城骆雪清醒的时候,隐修正坐在她的房里借着一盏油灯翻阅竹笺,昏黄的灯照着他的脸,许是看得过于认真,下巴雪白的胡须险些落在油灯里,城骆雪刚要出声提醒,尹天雪掀开帘帐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隐修抬头对她一笑,“熬好了?”
“恩。”尹天雪点头。
“送去给她服下吧。”隐修笑眯眯对尹天雪说。
尹天雪淡淡凝眉,端着药,一声不吭递去给城骆雪。
城骆雪抬头看她,半晌不动。
“放心吧,都是些对胎儿无害的药,你趁热喝。”隐修见她不动,赶忙催促。
城骆雪并非怀疑这药有问题,而是实在身体笨重得起不来,不过她不是个示弱的性格,手撑着床铺,一个用力便直起了身子,她从天雪手里接过碗,闷着头一口喝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口腔流淌过干涩的咽喉,晦涩又刺喉,她不适地低咳了几声,腹中孩子似乎也感觉不适,猛地踹了她几脚,她疼得冷汗淋漓,咬着牙粗喘着气息半佝偻在床上。
隐修赶忙过来替她把脉,片刻后安抚道,“无事,孩子很好,放心哈。”
“谢谢先生。”城骆雪喑哑着嗓音回道。
隐修小心地扶着她躺下,嘱咐,“好好躺着,我再去多给你开一副安胎药。”
“好。”
隐修一直以来待她的善意和医者仁心的品德,让她发自内心地尊重他。
尹天雪见隐修写好方子出去,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调查当年的真相。”
“只要你交出解药,月牙那里,我会替你去说。”
“说什么?”城骆雪支撑起身子,借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说我是无心?还是情有可原?”
城骆雪轻笑一声,“其实,我就是有意的,我就是要让月骄阳这辈子都遭受良心的谴责。”
城骆雪怨毒道,“以后可欢每发病一次,月骄阳都会想起我,他和月牙永远都会因为我而心存芥蒂。”
“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可冤有头债有主,纵使天大的恨,也不该报复在一个孩子身上。”尹天雪见不得她这样无视可欢的安危,一巴掌扇她脸上,“你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你如何忍心?”
城骆雪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倔强地抬起双眸,眸里隐隐一丝得意,“解药是月骄阳不要的,不是我不给,是他,不要。”
城骆雪的嘴角溢出鲜血,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狰狞又可怜。
她说,“我要让他余生都在煎熬中度过,父女不睦,夫妻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