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李秀淑,他可以不要天下。只是这话他不敢明说出来,怕寒掉这些旧臣的心。
如果他们的心寒了,自己救出妹妹的希望就更是渺茫了。
李望元和李秀淑在大都宫中相依为命数十年,这份兄妹感情,远远出乎这些西夏旧臣的想象。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要不然想必也不会总是以天下大势来劝谏重妹妹而不重天下的李望元。
好在这些臣子中,也是有明眼人的。
仲孙启赋缓缓走出了行列。
他年岁最大,见得也最多。此时看着李望元神情,少不得心里要轻轻叹息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子却还惦念着秀淑公主。这份心思,要是他再瞧不出来,那也算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一手将西夏旧势力从夹缝中拔出来,如同小草般悄无声息逐渐成长的仲孙启赋不至于连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
他对着李望元拱手,道“皇子,公主自然要救,只是老臣以为,却也非用夔州去换不可。”
他这话说出来,不仅仅只有李望元惊讶,连殿内群臣武将都是露出惊色。
他们从未听及仲孙启赋大人说过这话。
殊不知,仲孙启赋也是在他们刚刚进谏时才想出的法子。
在李望元的期待目光中,他缓缓开口又道“宋朝以秀淑公主胁迫我朝,我朝何不能以宋朝皇室胁迫他们我西夏皇室凋敝,他们大宋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朝中,可也就只有皇帝赵昰和广王赵昺区区两人而已。”
有人眼中放出亮光来。
李望元屁股从椅子上稍稍抬起,“仲孙大人的意思是挟持赵昺”
他总算还不至于没有半点政治敏感度。
仲孙启赋轻轻点头,“正是。赵昺分封邕州,我们只需派遣高手将他挟持过来,要换公主回朝,也就容易了。”
李望元凝着眉毛沉默半晌,屁股又落下去,最终点头。
其实以他性子,并不愿意做那出尔反尔的事情。但眼下,他显然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不愿出尔反尔,下面的这些大臣,逼着他出尔反尔。
有人看向仲孙启赋,“那请问仲孙大人,这夔州,我们是取,还是不取”
仲孙启赋轻笑着道“当然取。眼下大宋、蜀中还没下决心撕破脸皮,这样的时机若是错过,岂不是辜负天意”
堂内众臣众将便也跟着轻笑起来。
天下局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壮大起来,倒也真能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李望元将心中仅存的犹豫都摒弃了去,沉声道“既如此,诸将听令”
“末将在”
堂内右侧站着都武将都跪倒在地。
李望元道“本皇子命你们即刻整顿兵马,齐集粮草。于一个月后,出兵夔州”
“末将领命”
这一日,西夏个个文臣武将都可谓是感觉到神清气爽。
能取夔州,又能救回秀淑公主,总算不要再为这事和皇子抬杠。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回,他们说不得要兼得一回。
“仲孙大人您留下。”
待得众人准备离开府邸的时候,李望元又出声将仲孙启赋给留下。
仲孙启赋面带微笑,眼中有着睿智光芒,等众人离开,笑问李望元,“皇子是要问臣打算派谁去劫持那广王赵昺吧”
李望元对仲孙启赋当然是相当的客气,不介意自黑吹捧,“仲孙大人不愧是我西夏智囊,这份睿智,本皇子望尘莫及。”
但真要论起来,仲孙启赋似乎也当得起这话。
他轻轻笑道“皇子可听说过听潮府”
李望元稍作沉吟,“在大都时倒是有过耳闻,据说是能和元朝暗子楼、蜀中添香阁相提并论的探子势力。”
随即他眼中便忽的冒出精光来,“莫非这听潮府,乃是我西夏所有”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