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在汴京城吃晚饭(1 / 2)

“赐座。”完颜宗望瞄了一眼赵构和李邦彦,就没再理会他们。

他在汴京布防图上看的仔细,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汴京城坚器足,绝对不是之前破的那些州府可以比拟的。

事实上,他兴师南下到现在,并没有攻克任何一个府州的城池,都在诱敌而出,击败。虽然大败真定府守军,但是面对极其恐怖的城池攻防战,自己手头那三万精兵还是用在正地方更合适。

“谢将军。”赵构和李邦彦正襟危坐,等待着宗望忙完手头的事。

他们俩四处打量着金帐,金帐的主座上有一张虎皮,铺在椅子上。据传说,每一名金人在成年的时候,都会独自猎杀一只老虎,作为成人礼。

当然,传说也仅仅是传说,事实上,金国的成年礼,却是牵羊礼。

完颜宗望看了一小会儿,对着旁边一名汉人说道:“郭万户,你说我们从此处进兵汴梁如何?此处乃是外城补防最为薄弱之处。东南陈州门,补防最为薄弱,而且旁边乃是蔡河水门,可惜天寒地冻,护城河已结冰,要不然也是可乘之机。”

这名汉人就是投降金廷的郭药师。

本是辽国汉人的郭药师,是辽国大将,先是效力辽国,再投降宋国,担任了燕京府的守将,花费数千万贯建立了燕云守军,被他带着现叛降到了金国。

他看着地图,如此周详汴京布防图,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对完颜宗望的敏锐嗅觉也十分佩服,攻城之战,或突袭,或持久,或诱敌出城。也仅有这三样,可以破城。

但是指望大宋那怂包皇帝的性子,出城作战无疑难如登天,诱敌出城,在汴京城下,是这三个里面,反而是最困难的选择。

而持久战,宗望部不可为之,并不是宗望部金兵不擅持久之战,而是宋廷勤王之兵正在赶来,持久战对宗望部不利。

而且兵器、粮草、马匹、士气都不足以支持完颜宗望长久围困京城。

“大帅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远不是我能置喙,宋人谨小慎微,此处确实是不多的可乘之机。我认为我们可在紧邻的戴楼门处,发动佯攻,宋人必然调动陈州门守军支援戴楼门,此时正好出奇兵,一举拿下陈州门!打开城门,届时两千铁浮屠铁骑入城,汴京可破。”

郭药师先是夸耀完颜宗望,再小小的提出了自己的合理建议,作为降将,他只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好好活下去。

“前日得到军报,宗翰部围困太原城,攻破了城门,结果被城里的军民给赶了出来。还死了数千精锐金兵。大宋民心尚可,亦不可轻敌啊。”

“当然郭药师所言,正是我所想说之事。金汉军共计十三万人,正好可以做佯攻之选。声势浩大,宋人惊慌之余,必然调兵遣将,正好挑选金汉军善战之人,攻城开城门。届时一同入城即可。”完颜宗望确定了作战的主要策略,突袭,声东击西。

对于攻城,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对付辽国城池,最好用的“蚁附”战法!一拥而上或云梯,或竹梯或缆绳一拥而上即可。

但是宋廷富硕,远不是辽国可比,宋廷城池的守城器械不要太多,这种战法根本无用。

就燕京武库里的各种武器装备,都让他人马的装备换了个遍!

金人一人拿五十枚箭都没把燕京武库掏空,一人配了一张新的弓箭,换的新的马镫,连拐子马这类轻骑,都有小万人获得了盔甲。各种长短兵换了个遍。

不可用蚁附”战法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依附到金兵的汉贼军实在是太少了。

攻辽之时,金兵所到驱逐近百万辽人蚁附攻城,安有城池不破?

可宋军一路南下,搜刮了这么久,也就聚拢了十三万的乌合之众。想要拿下汴京,无疑是痴心妄想。

完颜宗望歪着头看了看赵构,说道:“你是康王赵构?”

“正是。”赵构赶紧回答,他很想用双手捂住耳朵,这作战计划和作战地图一看就是机密之中的机密,就这样被他们两个宋国来使听到。

看来是不准备让他们回去了。

完颜宗望长叹一口气,对着郭药师说道:“你们宋人也是奇怪,抢他们牛羊、粮食、蚕桑、铁器、盐巴,只要不杀人,就不会有人奋起,反而会乖乖配合。对最重要的钱财,粮食不看重。反而对人命看的比天还重,劫掠任意,杀人不可?这是什么道理?”

“还有在辽蒙境内杀掉彼国王爷,用人头恐吓城邦内的守军,无不开城投降。到宋国内,反而相反,杀掉大将去恐吓,反而会激起城民誓死守城。大宋太原守将王禀的儿子被宗翰部生擒,用王禀儿子威胁其打开城门,反而被王禀一箭射杀。何其怪哉?”

“我自认为通晓中原文化,但至今无法解惑。不知道郭万户,能否解惑?”

郭药师此人为汉人但生活在辽地,此前和完颜宗望有同样的疑问,不杀人好说,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出了人命,必然会让辽人劫掠陷入极大的麻烦。

让他困惑很久的问题,在他降宋之后,才终于解开这个疑惑。

郭药师想了一下说道:“因为宋人有钱。他们一天吃三顿饭。”

完颜宗望大为惊奇,为何是这个答案?还有宋人一天吃三顿饭吗?

“一天三顿饭看似不稀奇,但是宋民全部可以吃三顿饭,这背后代表了宋人的富有。”

郭药师继续解释道:“辽人也好,金人也罢,抢夺了他们牛羊,粮食之类的财物,他们只要有些其他财物藏好不被发现,紧紧裤腰带,从别处购得粮食,三两年就挺过去了,可是在咱们草原没了牛羊、粮食连冬天都挺不过去。当年会冻死在草原之上。”

“至于那太原守将之事,大概只能用士可杀不可辱去解读,我也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