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纯面色发苦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诏命。
官家让他留在后套地区,组织百姓协防的磴口。
他盼望的是回撤的调令,在他看来这五原城根本没有守得住的可能,还不如撤回九原城,毕竟有岳飞在,西夏也不敢造次。
而且这磴口城,是一座立在山间上的围不过四里的小城。
磴口城,面相河套方向是一个大大的缓坡,骑着马就能冲上去,这也是当初韩世忠能够一战定磴口的原因。
面对兴庆府的方向,就是一个高约十多丈的断崖。
所以,如果真的守城的话,这座城池,是极为易守难攻。
况且大宋的军队,还在上面建了串楼,从西夏方面进攻,其实很困难。
这是守城的基础,与其说这是一座城池,还不如说是一处关隘。
但是磴口城下,是黄河滩淤。
这条从亘古就流经黄土高坡的河流,冲刷了足够行军的滩淤!
而且在秋冬季即将枯水的季节里,西夏人错非是傻了,才会正面攻打磴口!
所以守住磴口完全没有什么用,因为敌人可以绕行攻打五原城,然后控制整个后套地区。
张孝纯不知道怎么守城,呼延通满不在乎的拿过来诏命看了半天,说道:“那就不往磴口派人呗,反正官家给了你我便宜行事的权力,竭尽全力守住五原城就是了。”
“不打过谁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呼延通显然是一个军人的思维方式,他不知道守城其实是一个调度工作。
而且这五原城原来是西夏人的地盘,是在敌人的地界里打仗。
当然呼延通也不在乎这些,当兵的哪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赢了,就割下敌人的脑袋当夜壶。输了,被敌人割下脑袋当球踢。
“我试试吧。”张孝纯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塞外刮来的寒风被阴山所阻拦,吹不到后套里面,但是大雪也有膝盖那么厚,西夏人选择此时进攻,并不是没有原因。
如果这次拿不下后套,他们就会彻底失去后套。
张孝纯合算着这事应该能办。
官家的工赈院的制度,在张孝纯看来,非常具有参考价值,可以当成核心政令被执行。
所以他到了两套地区之后,就用了最快的速度普及了这套制度。
第二套就是仿照官家在太原城的诏命,就是均田令的推行。
当然这种直接掀翻当地土蕃利益集团的政策,遭到了无数土蕃的阻止。
张孝纯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学富五车,否则也当不了进士。口若悬河,舌绽莲花不在话下。
他并没有试图和土蕃讲道理,因为他知道这天下什么才是最大的道理。
他选择对付土蕃的时候,直接让呼延通亮出了拳头。
这群土蕃和西夏的勾连极深,他们更希望西夏人统治而不是大宋。
其中的人员也很庞杂,西夏人,吐蕃人,西域人,波斯人,色目人都有。
但是他们的意见并没有被张孝纯所采纳。
在王禀面前瑟瑟发抖的张孝纯,像一只小白兔一样。
那是因为王禀那是连金人都极为头疼的狠人。
但是面对这群借着西夏威势作威作福的土蕃,张孝纯的能力尽显无疑,狠辣和决断。
土蕃面对这呼延通和张孝纯一拉一打的政策面前,抵抗相当的无力。
最后他们不得交出了世代被他们控制的土地,然后被纳入了户籍。
在详细询问了官家关于户籍执行问题上的种种意见之后,大宋的户籍上终归没有将他们黑汗人、大食人、色目人的人种写在户籍上,而是统一写成了宋人。
张孝纯能够品出写奇怪的味道来。
这群人现在人以群分,但是数代以后,大家都是宋人了。
土蕃们并不甘心交出土地,但是这世界上的力量,最强大的大宋皇帝,逼迫他们交出土地。
如果仅仅是大宋皇帝,他们还能够稍微低抗下,毕竟天高皇帝远,呼延通这一万山河辅军,不见得玩的过土生土养的土地主。
但是很不幸,当初他们用十收七租的租子,就可以哄骗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