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行礼说道:“西帅,金国危在旦夕,岳飞悍勇,若无强援!临潢城不过几日就破,辽河以南之地,皆丧!”
“黄龙府、会宁府、辽阳府都在宋兵兵锋之下,金国倾覆在即。我大金也会变成匈奴突厥一般,丧家之犬,仓皇西窜。”
“不知西帅以为如何?”
完颜宗望当然知道情势的严重性!
但是这个人居然当着面,说出来这等话!
完颜宗望盯着夏佐恶狠狠的说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金人虽然危在旦夕,但是砍了你的脑袋的功夫还是有的。”
夏佐挂着淡定的笑容,说道:“既然某站在了这里,自然有破敌良策。否则安敢说这等话?”
“某虽然是一弱书生,但是对项上大好头颅还是很珍惜的,西帅。”
完颜宗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暂且听听这个书生,能白话些什么。
他依旧凶狠的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上来就说金国危急局面,怎么能博得完颜宗望的好脸色?
“某三策,可解西帅之忧。”夏佐伸出第一根手指说道:“第一策,解燃眉之急。”
“塔塔尔人贪婪,送些礼物给塔塔尔人,他们不见得出兵攻打宋国军队。因为他们看不到金人胜利的希望。”
“说不定会把这些礼物送给宋国,来结好宋国。”
完颜宗望皱着眉头,问道:“送给宋国?”
夏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以塔塔尔人去年的表现,他们明明可以截断宋国军队撤出大鲜卑山的步伐。可是却没有动手,只是逼迫宋国退兵。”
“可见他们虽然表面忠诚于大金,其实早已和宋国暗通曲款。”
完颜宗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好!我收到情报,说兀格想请巡边的岳飞去喝茶,岳飞婉拒了。”
“他们的确有叛乱的可能。”
夏佐脸上挂着十分满足的笑容说道:“所以某这第一策,就是解决燃眉之急。”
“既然塔塔尔人已经不能信任,还把我们的使者杀了,我们为何还要送给塔塔尔人礼物呢?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吗?”
完颜宗望想了很久,说道:“来人!去把前往塔塔尔部的使者拦住!夏知事你继续说。”
不过完颜宗望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送给塔塔尔人,我们送给谁?难道送给大宋皇帝吗?不一样回不来?”
夏佐淡定的说道:“送给宋国作甚?送给克烈部的禄汗不是更好吗?”
“禄汗上次被迫退出了漠南四镇之地,若是我们可以派出使者,说服禄汗,攻打静边城和镇州。”
“那岳飞还有余力攻打临潢城吗?”
完颜宗望的双眼随着夏佐的话越来越亮。
他看着夏佐说道:“妙!妙计啊!这样一来,大宋军队真的两线作战!我金国岂不是有望收复大鲜卑山以西之地?”
“妙啊!妙!”
“来人!把去大宋的车驾也拦住,把那个李巧云送给禄汗去!妙!”
夏佐看着完颜宗望,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容:“还是要跟大宋议和,可以试探下大宋皇帝的底线。去往大宋的车驾可以去。”
“西帅,我有巧舌,可以说服禄汗。”
“哦?你要怎么说服禄汗,你把我当成禄汗演示一遍。”完颜宗望笑着问道。解决了燃眉之急,他就没有那么头疼万分了。
夏佐摇了摇头,拿出一本札子,递给了完颜宗望,笑道:“西帅一看便知。”
完颜宗望看完,眼中充斥着惊喜!
这个他看不起的贰臣,居然有这么多的奸计!
完颜宗望看完札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读书人这些花花肠子,说实话,我看着都害怕啊,要是再有一身勇力,那就太吓人了。”
“不过你为何不帮着大宋,反而帮着我这个金国的西帅呢?”完颜宗望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宇文虚中之事,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她的父亲完颜阿骨打对宇文虚中好到什么程度?
常常站着听宇文虚中讲书!对宇文虚中尊敬到以先生敬称。
但是宇文虚中却是大宋皇城司察子的头目。
夏佐的脸色有些恍惚,说道:“不知道西帅知道我的籍贯吗?”
“我的父亲有几亩薄田,供我读书,可惜书还未读完,我的家人惨遭屠掠,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是哪里人?”完颜宗望皱着眉头问道,籍贯和帮谁做事,怎么就扯上了关系?
夏佐依旧一脸的迷茫,眼角滑落了眼泪,滴答到了地上,说道:“我是江南人。”
“宣和四年,童贯带兵平叛了方腊,李邦彦带着人抚恤两浙两江。”
“两浙路抚恤之后,银钱粮草已然不够用了,童贯就执行了赵佶的十抽一杀令!在江南大开杀戒,而我家就是十抽一被抽杀中人之家,我全家阖门俱丧!”
“如此血仇,不报岂为人子?!”
“此仇不报枉为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夏佐已经愤怒的咆哮起来,完颜宗望从来没见过如此狰狞的汉人!仿若恶鬼一般。
完颜宗望被盯着有点心虚的说道:“那什么,你的仇人是赵佶,不是我啊,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金国没打到江南路呢。”
“这些事,杜都统都知道,西帅一问便知。”夏佐俯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