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从耳边均匀的传来,白焕的睡颜踏实,安稳。
许南树发现他眉毛上有一个小口子,伤口还新得很,像是刚刚碰到的。
仔细想想他刚才的模样,原来他不只刮了胡子,还修理了眉毛。
总算是想明白刚刚哪里不太一样了,白焕竟然在遮掩自己的仪容。
不想让自己看见他邋里邋遢的样子,总是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又舍不得扔下自己一个人,等到芫荽来了,才急忙去打理一番。
换了新衣,剃了胡须,修了眉毛,理了发髻,仔细看看,下巴上也有细细碎碎的小口,是有多匆忙啊,给自己都划伤了。
许南树掀起另一边被角,裹在了白焕身上,跨过白焕下了地,轻手轻脚把他往床里挪了挪。
挑起白焕的外袍,随意系了个腰带,出了门。
芫荽在屋檐下磨着药,也没注意有人走来。
“阿青呢?”
芫荽闻声抬头,反应了一下,才道:“在外院逗孩子呢,我去给您叫他?”
芫荽拍拍手准备起身,许南树把她按下,“不必,我出去就好,也该活动活动。”
一路走着,去宅子的各处都转了转,没有外人,都是他们第一族的,一个不少,年岁小一些打打闹闹,年长一些的料理宅邸。
没有江湖事,也没有朝堂债,一如林间的鸟儿,自在且逍遥。
这就是他所向往的隐居生活吧。
“阿青。”
“少主,您醒了!”
阿青正举着他的小公主转圈圈,看着许南树过来,急忙放下站好。
“布正,喊少主!”
小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抓着阿青的腿,娇娇嫩嫩喊了一句:“sào,zǔ”
许南树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别拿你那套教小孩子,叫小叔叔吧,布正。”
“布正,去找你娘亲。”阿青把小布正放到了墙边,布正扶着墙,摇摇晃晃得往内院走。
看着她熟练地翻过门槛,许南树总算放下了心。
“把她接来是不回宁安了吗?”许南树看着那样软软糯糯的一团小人儿,心都柔软了。
想起先前芫荽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宁安,如今难道是因为自己?
“宁安动乱,芫荽他爹娘,回了老家,芫荽便不跟着了。”
“动乱……”许南树心下有一点落寞,他说好帮白焕守住玄墨的,自己却拖累他停在这小山林里。
“是沈秋卓吗?”
“不是的,庐坞一战,沈秋卓便失踪了。他抗旨不攻,沈秋抉在祁云下了通缉令。”
许南树有一丝欣慰,对着自己说过的话,沈秋卓还是算数的,那日他说他输了,便真的没有再攻玄墨。
“后来呢?”
阿青继续道:“庐坞难攻,祁云任命了新的主将,配合宁安外剩下的兵力,直攻宁安。
两方僵持了数日,玄墨降了。”
“降了?”许南树惊呼一声,察觉到自己失态,捂了下嘴,稳神道:“白焕知道吗?”
阿青点点头,“知道,沈秋抉一心想拿下玄墨,白烨一降他就同意了,还允白烨入朝为官,此时已经迁往邺城了。”
许南树听着听着笑出了声,“沈秋抉了没有白烨的肚量,这天下还不一定姓什么呢。”
阿青面露不解,许南树却也没有言明,只是笑笑对他说,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