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秦氏葬,可卿出【超大杯】(2 / 2)

“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正说着,只见秦业、秦钟,并冯一博,带着尤老娘也来了。

贾珍和秦家父子难免又哭一场。

随后将两人安顿了一下,才找上冯一博。

上前第一句话就是:“一博,木料先让我用,别家我去交代!”

“这是自然!”

冯一博闻言立刻表态,点头道:

“咱们自家兄弟,一定可着珍大哥先用去,其他的之后再说。”

“多谢一博兄弟!”

这边俩人正说着,另一边贾琏和冯紫英也没闲着。

虽然三天后才正式开丧。

但在都中的勋贵,大多都得了信。

先派了晚辈过来,瞧瞧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前几天缮国公家,贾琏和冯紫英就只谈了三五家。

如今正好借机再多谈几家。

整个丧礼现场,就变成了他们俩的生意场。

接人待物的又多是贾家艹字辈的,见了贾琏都要低眉顺眼。

听了什么也不敢多言。

等宝玉到的时候,只听满屋都在谈论木料、石料。

只把他聊得晕乎乎,好似来错了地方。

这时去请钦天监阴阳司的回来,说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贾珍立刻着人商议具体事宜。

最后定下,在这四十九日。

要请一百零八众僧人,在大厅上拜“大悲忏”。

超度前亡后死鬼魂。

还要设一坛于天香楼,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

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

会芳园中灵前,另外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位高道。

分别对坛,按“七”作法事。

当日,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备了祭礼遣人过来。

第二天又坐了大轿,打道鸣锣,亲来上祭。

他的到来,给宁国府撑足了面子。

贾珍自要亲自接待,让坐至逗蜂轩献茶。

寒暄几句,戴权便随口客气道:

“宁府这边,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只管说来。”

不成想,贾珍闻言却上了心。

“犬子一直不成器,只是个监生,不知老内相能否指点个前程。”

戴权先是皱眉,随后会意笑道:

“想是为丧礼上风光些?”

贾珍闻言连连点头道:“老内相所见不差。”

戴权稍沉吟了一下,就笑眯眯道:

“事倒凑巧,正有个美缺。”

“哦?请老内相指点!”贾珍闻言大喜。

他以为戴权说是美缺,那定然是好的。

“如今三百员龙禁尉缺了两员。”

龙禁尉是正五品的御前武官,专司防护内廷之责。

全称,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

贾珍闻言有些踌躇。

若是五品武官这个价倒是不是错。

但龙禁尉并没什么实权,只是好听罢了。

而且要起早贪黑,去宫中应卯值守。

说是美缺,那是对一般世家子。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说是苦缺还差不多。

美缺实在有些牵强。

“昨儿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来求我,现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我家里。”

这就是在报价了。

虽然龙禁尉贾珍并不满意。

但话已出口,他也不好立刻驳了戴权的面子。

“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好,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

戴权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贾珍不太满意。

好在他深谙饥饿营销之道,早第一句就开始铺垫。

“还剩了一个缺,谁知永兴节度使冯胖子,求我给他孩子捐。”

说到此处,贾珍心中一紧。

捐不捐是一回事。

能不能捐是另一回事。

一听捐不了,顿时有些急。

戴权等的就是这个反应,见状又笑道:

“好在我还没工夫应他,既是咱们的孩子要捐,那先写个履历来吧。”

这大起大落,把贾珍拿得死死的。

话已至此,他也没法再拒绝。

忙命人写了一张红纸履历来。

戴权看了,上写着:

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岁。

曾祖,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

祖,丙辰科进士贾敬。

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回手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吩咐道:

“回去送与户部堂官老赵,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再给个执照,就把这履历填上。”

《剑来》

顿了顿,稍微加重了音量,似在给贾珍话听。

“明日我来兑银子送过去。”

小厮连忙应了。

贾珍没什么表示。

两人又寒暄一阵,戴权就起身告辞。

贾珍又多次款留,最后送出府门。

临上轿,他才借机问道:

“银子还是我到部去兑,还是送入内相府中?”

戴权知道贾珍明白刚才自己所言,这才满意笑道:

“若到部里兑,你又吃亏了,不如平准一千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

送到部里,是捐纳。

好歹是朝廷认可的。

送到家里,就是私相授受。

纯纯的卖官鬻爵了。

贾珍自然明白,但刚刚的暗示……

应该算是明示了。

他无法拒绝。

这时也只能一脸感激道:“待服满,亲带小犬到府叩谢。”

戴权满意的点点头,上轿离去。

接着又听喝道之声,原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

尤氏、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等贾府女卷,一起把人迎入正房。

这时又见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三家祭礼也摆在灵前。

少时,三人下轿,贾珍亲自接上大厅。

如此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计数。

贾琏、冯紫英就在前面疯狂社交。

主家的贾珍都不管,别人自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他们也不用推销,几句话就能聊到上面。

于是,好好的一场葬礼。

有贾琏、冯紫英,借此大谈建材生意。

又有贾珍、戴权,私相授受卖官鬻爵。

这还不算。

另有人从贾敬处回来。

嫡孙媳妇没了,这位大老爷连面都不肯露一下。

说因怕沾染了红尘,耽搁飞升之事。

只凭贾珍自己料理。

外面之事自有贾珍做主,后宅尤氏亦处置得井井有条。

到场的老亲家女人们,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四十九日,一条宁国府街上。

白漫漫,人来人往、

花簇簇,官去官来。

期间贾蓉换了吉服,到户部领了官凭回来。

灵前供用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换了。

灵牌疏上皆写着:

“诰授贾门秦氏宜人之灵位”。

这边“秦氏”极尽哀荣,封了诰命自不必多说。

那边可卿得脱自由,早已在海上漂了多日。

“秦氏”还未下葬,可卿就已经安全抵达流求。

迎接她的,除了崭新的生活。

还有影响她崭新生活的……

一个崭新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