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他眼眸有些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一博却不在意,直接笑着道:
“四位阁老各有定位,首辅主大小事,次辅查缺补漏,而另外两人,一人掌财权,一人是圣上亲信。”
他先简要分析了一下。
三言两语间,就将内阁组成说得极为透彻。
“这其中,张阁老肯定是不能动的,另外两个你们也惹不起。”
说道此处,冯一博微微一顿。
随后诡异一笑,道:
“但,陈阁老呢?”
“咕噜!”
冯紫英吞了口吐沫,又舔了舔忽然有些干涸的嘴唇,才道:
“陈阁老,那可是帝师啊!圣上一直对他亲厚有佳,虽不是言听计从,却也是恭敬非常!”
陈勤之的地位,不言自明。
听到冯一博想打他的主意,冯紫英是真的吓了一跳。
“我怎么听闻,他早有退隐之意。”
冯一博轻轻摇头,随即微微一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帮帮他呢?”
这话一出,冯紫英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帮他?”
冯一博见他惊讶若斯,却笑着点头,确认道:
“不错!帮他告老!”
既然他想告老,那就让他告老。
只要陈勤之告老,李守中就有很大概率入阁。
若非赵舜君弯道超车,本就该礼部尚书增补。
“啊这……”
冯紫英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他心中百转,却不敢轻易接口。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他能左右。
“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怎么做还是看你们的诚意了。”
好在冯一博也没让他给出答桉,只是又补充道:
“哦,对了,我听说你们有意和东海郡联姻。”
“额?”
这话一出,冯紫英像看鬼一样看着冯一博。
显然,他对开国勋贵想和东海郡联姻的事,是知道的。
可冯一博怎么也知道了?
冯一博见他模样,笑着解释道:
“东海郡王问我,该不该和你们联姻,你说我该怎么回复呢?”
冯紫英心中惊讶,却只能装傻,道:
“我怎么听不懂一博在说什么?”
这事显然超出他的认知了!
一个郡王是否联姻,竟然会问一个文官?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东海郡王是冯家的家奴不成?
“是吗?”
冯一博见冯紫英装傻,不置可否。
只是微微一笑,道:
“既然紫英兄听不懂,说明他们没拿你当自己人啊!”
他有意无意的挑拨一句,才又道:
“总之,你和他们说一声,我已经劝东海郡王答应了,你问问他,这样可算有诚意?”
说完,冯一博就不再提及此事,只一味举杯。
似乎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冯紫英哪有心思陪酒?
勉强寒暄了一会儿,便草草散场了。
等送走了冯一博,他立刻赶到北静王府。
等北静郡王听了之后,登时跌坐在那里。
本来他还想绕开冯一博,和东海郡王直接联系。
现在却发现,似一切还尽在冯一博的掌握中。
这让北静郡王难免有些无力。
但好在,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只要反过来一想,哪怕冯一博和东海郡王再紧密。
四王八公也能和东海郡王联姻了。
有了这个突破口,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两眼一抹黑。
冯一博说什么是什么。
至少现在有了沟通的窗口,将毫无联系变成了有联系。
虽然还没冯一博那样紧密无间,但也有了突破的方向。
“紫英,你辛苦了!”
北静郡王刚刚有些失态,此时连连找补,道:
“虽然冯一博又给我们施压,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件好事。”
冯紫英见北静郡王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竟然还说是件好事。
他不由皱眉,问道:
“王爷,冯渊让我们对付陈阁老……”
话虽未尽,言外之意却很明显。
你说是好事,那真要对付陈阁老?
“呵呵,他太看得起我们了!”
北静郡王闻言苦笑,又叹道:
“旧党如今已经土崩瓦解,我们开国一脉也已经日薄西山。”
显然,旧党的瓦解,让开国勋贵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北静郡王的悲观,代表了绝大多数开国勋贵的想法。
说到此,他还摇了摇头,轻叹道:
“能维持现在的体面,已经是圣上仁慈了。”
见冯紫英眉头紧锁,似有不解。
北静郡王便问道:
“我们如今除了自保,还敢动谁?”
开国勋贵看似风光无限,却也只是抱团取暖罢了。
想投景顺帝,就要交出手中的权力。
北静郡王更是无权可交,只能夹缝中求存。
说实在的,若是开国勋贵都交了权。
那他这个交权的第一人,也没了标杆的意义。
说不定,到时候混的最惨的就是他。
毕竟,别人就算交了权,还有不少固定资产。
而北静郡王水溶,却依靠皇帝的恩赐过活。
冯紫英听到北静郡王的话,心中不由暗叹。
他之所以,和新晋勋贵暗通款曲。
不就是看出开国一脉,衰落之日不远?
听到北静郡王的悲观,他更觉得自己早做打算是对的。
“那冯渊那边如何交代?”
冯紫英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还是一副忧虑模样。
“不必管他,若是问起,就说我们还在商量。”
听到他这么一问,北静郡王顿时尽显疲态,
他先摆了摆手,还道:
“等拖不下去,我们再另想办法。”
除了躺平,继续拖下去。
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好在,听冯一博的意思,东海郡王会答应联姻。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开国勋贵的一条后路。
即使将来如旧党一样失了势,至少还有海外生意可做。
“唉!既如此,紫英就先回去了。”
从北静王府出来,冯紫英回到府中运笔如飞。
很快,这件事就被送到忠顺亲王的桌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