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个赌鬼。”</P>

霍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静静融入周围寂静的夜色中，</P>

“印象中，他除了在赌，就是在躲债。”</P>

“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要债，随着他越欠越多，来的人也越来越多。”</P>

“在我十二岁那年，他跳楼了。”</P>

“死的很干脆，只留下一堆越滚越多的高利贷……”</P>

霍渊紧握着黎静宸的手，视线却忽然失去了焦点，仿佛整个人都重新回到了12岁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P>

那场雪太大了，浇不灭城市的火，看不见天上的光。</P>

破烂的地下室里。</P>

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发泄般的砸得稀烂，值钱的东西也洗劫一空。</P>

霍渊放了学，手里还拿着几个从学校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塑料瓶。</P>

他太小了，没有人会雇他打工，即使是刷盘子都不行。</P>

地下室的门紧关着，将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掩去了大半。</P>

塑料瓶滚落在地面。</P>

霍渊疯了似的撞开门，只见三四个混混模样的人正把母亲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同时撕扯着她的衣服，发丝凌乱，绝望的面庞上挂满泪痕。</P>

妹妹却只能蜷缩在角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他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裂。</P>

“小畜生，滚蛋。”</P>

一个上半身全是纹身的男人向他走来，揪着他的领子想要将他拖出门去。</P>

身后，禽兽们狰狞的笑容瞬间扯断了他近乎崩溃的神经。</P>

他摸出衣兜里常年带着的水果刀，直接捅进了那个男人的腹间，血红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犹豫。</P>

男人惨呼了一声蜷缩在地上。</P>

剩下的几个人立刻像暴怒的野兽般向他冲来。</P>

霍渊很瘦，却意外有着优越的身高，刚刚十二岁就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几。</P>

下着雪的街头暗巷几乎没人经过，周围只有昏暗的路灯和破破烂烂的围墙。</P>

他手里紧攥着刀子，发狂般的和三个成年男人扭打在了一起，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幼兽。</P>

拳脚木棍雨点般的落在他的头上，后背上。</P>

他却把其中一个人紧按在身下，将水果刀狠狠扎进男人的胸腔。</P>

“啊——！！”</P>

惨叫声再起。</P>

霍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两个人从地上扯起来，直接甩向了不远处的围墙上。</P>

下一刻，撞得脑袋里一阵金星四溅。</P>

头很疼，骨头不知道折了几根。</P>

身上就像被拆开了似的，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P>

一个男人将脏兮兮的黑皮鞋踩上了他攥着水果刀的手，用力在地上捻转。</P>

骨头在咯咯作响。</P>

钻心的疼痛从每一个骨节蹿上脑海。</P>

霍渊趴在冰冷的雪地上，不断有鲜血从唇角溢出。</P>

即使已经疼到视线模糊，还是倔强的死死握着那把刀子，像森林里的孤狼。</P>

“让你们要钱，没让你杀人。”</P>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又多了一群人。</P>

霍渊痛苦的喘息着，已经快要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P>

“大哥！”</P>

男人松开脚，指着霍渊消瘦的身体说，</P>

“这小畜生捅伤了咱们两个弟兄，黑子已经带人去医院了。”</P>

“他一个人？！”</P>

男人似笑非笑的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你们四个打一个还受伤了？”</P>

霍渊只觉得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男人竟然蹲下身，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已经冻僵的脸从雪地里捞了起来。</P>

“小子。”</P>

宋坤看着霍渊鲜血淋漓的脸，一字一顿道，</P>

“你爹欠了我的钱，你又捅伤了我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