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金巧生父冯知县早已经病故, 新任的洛阳知县乃是冯金巧的侄子, 冯知县的嫡孙冯远征, 这一次的白莲之乱, 各地乱民纷纷而起,河南省首当其冲, 习惯了太平盛世的官员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一夜之间由一群和尚道士们带头就开始了这场暴乱,乱民所过之处几乎算的上是寸草不生, 洛阳乃是故都, 又是繁盛之地, 各地乱民纷纷的逃往洛阳。
因为杨家的关系, 冯金巧与生父冯知县早已断绝了父女关系, 甚至在冯知县亡故之时都有遗言不准许这个女儿回来吊唁, 冯金巧与几位哥哥的关系更是紧张, 但是若说冯家还有人跟这个不要娘家的冯金巧来往, 那就当属冯远征, 冯远征自小就喜欢这个女强人一样的姑姑, 因为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去九道河子玩耍屁股上没少被打板子, 后来冯知县死后, 冯金巧的两位哥哥也相机亡故, 冯远征算是世袭了祖父的官职, 这时候冯金巧才算与娘家缓和,更是由自己的侄子亲自带着去冯家祠堂里给冯知县上了香。 在各地灾民都逃往洛阳的时候,洛阳县衙里对于是否开门让灾民进城分为两派, 一派人说倘若不让灾民进城, 这些灾民饥寒交迫饿死城外不说, 真的危机了他们的性命, 那他们干脆也就剪发为乱,毕竟饿死与暴乱之间很好选择。
另一派则说洛阳虽然算是整个河南少存的净土, 但是外面灾民的数量几乎与洛阳人口持平, 放任灾民进城, 洛阳人如何能养活这些灾民? 灾民入城后不说里面是否会有乱民混入, 倘若让洛阳城的百姓都无口粮, 那洛阳必将大乱, 这一派人还有一个依仗就是洛阳民意, 洛阳人没有几个肯让这些灾民进城的,甚至都有人放出话来, 若灾民进城则洛阳大乱。
不是冯远征没有主心骨, 而是这等事情上, 尚且年幼的他拿不定主意, 他拿不定主意了怎么办? 他去了九道河子找到了自己的姑姑冯金巧,打小对冯金巧的崇拜让他对冯金巧这个姑姑有莫名的信仰。
冯金巧对洛阳城此时的景象怎会不知? 对于侄子的询问她笑道:“这等大是大非之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插嘴, 但是你算是我娘家侄子, 咱们不是外人, 远征, 你当真忍心外面那些灾民全部饿死, 或者被逼无奈选择跟着那群乱民造反?”
“若是忍心, 就不必来请姑姑拿主意, 但是若不忍心, 不说洛阳百姓不答应, 就是洛阳粮仓也无法接济这些难民。” 冯远征为难的说道。
“远征, 你可知姑姑的公公杨奉贤?”冯金巧问道。
“杨公乃是洛阳人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杨公遗像还在城中立着, 远征如何不知?”冯远征道。
“老百姓最为愧, 老百姓最无畏, 乱民们让他们流离失所,他们何错之有? 洛阳乃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洛阳城若不接下他们, 若是要他们的命, 那造反又如何?”冯金巧说道。
“那姑姑的意思是开城门?”冯远征试探性问道。
冯金巧点头道:“你祖父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无非是因为杨家钱财, 可是杨家仁义传家, 我公公杨奉贤与你姑父杨如是二人皆在洛阳城大难之时于万民有恩, 我如何忍心祸害他们祖业? 这些钱入了冯家, 不过是挥霍或者你祖父买官之用, 若在杨家便可救民于水火之中。”
“姑姑苦心,远征自小就懂。”冯远征说道。
冯金巧道:“ 开城门接难民, 需讲究方法, 洛阳人不答应, 这有我,以杨家在洛阳之威望,有我站出来说话, 并且我可举杨家之财力接济难民, 全部难民可来九道河子, 杨家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几日那就几日。”
“可是这毕竟不是办法。”冯远征叹气道。
“开城门之前, 你可与那些乱民约法三章。如此如此方可。”冯金巧缓缓的说道。
冯远征听完, 跪在冯金巧面前道:“ 姑姑真乃巾帼之人!”
“妇道人家见识浅薄, 别误了你的前程就是了。”冯金巧说道。
——冯远征快马而回, 到了县城直接上城楼对着城外灾民喊话道:“洛阳可开城门接你们入城!”
灾民们瞬间沸腾。
冯远征又道:“可是你们也知,洛阳城小, 就算是洛阳人不吃不喝, 也定不够我们大家之口粮。 洛阳有杨家, 就是杨奉贤杨公嫡系之家, 今杨家愿捐出家产购置粮食给大家活命之用。”
灾民们跪拜。
“洛阳和杨家只能救急, 却不能救命! 如今灾民祸乱天下, 导致尔等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洛阳城虽小, 却是我们最后容身之所, 我冯远征今日愿意起兵护城, 你们可想跟我一起护我城池, 夺回家园?”
一时之间, 响应者众。
——洛阳城开城门, 杨家举家之力, 为灾民设立粥棚, 更搭简易房屋让灾民有安身之所, 灾民之中老弱妇女病残之人于九道河子附近安家,杨家的亲家李家,城东大药房又免费为灾民们诊治医病防止出现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