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饭之后，外面天已经黑了。</P>
昏黄的路灯照着油柏路，路旁的烤串店还很热闹。</P>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戚楠白看向柷郚，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阿泽，你还记得这里吗？”</P>
“阿泽还在这儿给我绑过鞋带呢。”戚楠白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心跳的很快。</P>
柷郚没看他，声音冷淡，“不记得了。”</P>
戚楠白闻言一顿，愉悦的心情趋于平静，眸光氤氲，慢慢垂下眼眸，沉默下来，“哦……”</P>
不记得……也很正常……</P>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P>
*</P>
静谧的书房里。</P>
“小泽啊，那过两天锦卓回国外的时候，你就跟着一起吧。”邢父对着柷郚道。</P>
柷郚默了两秒，随即应下，“好。”</P>
…</P>
“真的吗？小裕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去m国？”沈锦卓有些讶然。</P>
“嗯，去那里看看地界，方便分公司落脚。”柷郚道。</P>
“哦，那刚好，我们还可以做个伴儿。”</P>
……</P>
晚上，柷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戚楠白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门外的沙发上等着，眼周泛红。</P>
因为之前柷郚带着戚楠白来过公司，所以前台见了戚楠白，就自动放行了。</P>
戚楠白见柷郚出来，立马站起身，走到柷郚面前。</P>
柷郚看他这副失落伤神的样子，皱了皱眉，声音低沉道：“你怎么来了？”</P>
“你要去国外吗？”戚楠白红着眼问他。</P>
柷郚看着他，“跟你没有关系。”</P>
“阿泽……”</P>
戚楠白轻轻抓住柷郚的指尖，好看的眼眸中蕴着水汽，颤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国外了吗？”</P>
操……</P>
柷郚移开视线，抽回手，冷淡道：“没有。”</P>
戚楠白看着柷郚，随即轻轻笑了笑，擦了擦自己的眼尾，本来就氤氲的眸子，变得更加绯红，平添了一抹破碎感。</P>
“阿泽从来不会骗我。”戚楠白语气轻松下来，好像是在确定什么。</P>
柷郚嗓音低沉，“以后别随便来公司找我。”</P>
戚楠白闻言眸光微颤，乖巧答应，“好。”</P>
*</P>
几天后。</P>
戚楠白放下工作，看了眼窗外。</P>
雾蒙蒙的阴天，让人感觉有些烦躁。</P>
戚楠白揉了揉眉心，他这两天心总是静不下来。</P>
就好像……</P>
“叮——”，手机消息的声音。</P>
有什么事压在心上……</P>
戚楠白点开手机。</P>
让他心神不宁，感到不安……</P>
只一眼，戚楠白便愣在原地。</P>
沈锦卓发了朋友圈，一张车窗外的风景，配文：下午两点的飞机，再见了。</P>
11月1号……是今天。</P>
戚楠白目光怔怔的注视着那张照片，呼吸放的很慢。</P>
车窗的倒影上，是……</P>
阿泽。</P>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一点二十八分。</P>
戚楠白猛地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快速冲向楼下。</P>
车缓缓发动，戚楠白的眼周嫣红，手止不住的发颤，细密的痛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P>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P>
不是说了没有吗……</P>
…</P>
“小裕哥哥，你看叔叔阿姨给我朋友圈点赞了。”候机厅里，沈锦卓把手机往柷郚那边递了递，笑道。</P>
柷郚看了一眼，浅笑，“还发了朋友圈？”</P>
“昂，纪念一下。”沈锦卓回答道。</P>
“嗯。”柷郚轻轻点头，没太在意，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P>
“你好像……有戚楠白的微信？”柷郚问他。</P>
沈锦卓闻言看向他，“那天那个哥哥吗？有啊，他问我了，我就直接给了。”</P>
听到这个回答，柷郚眼神暗了暗，薄唇轻抿，不知道在想什么。</P>
*</P>
戚楠白车开的很快，碰到红灯的时候，眼中的水汽都快忍不住了。</P>
到了机场的时候，戚楠白不顾一切的跑向候机厅，周围的建筑在这一刻都成了虚影，被他抛在身后。</P>
戚楠白火急火燎的拦住一个安检员，“你好，飞向m国的飞机……”</P>
戚楠白喘着气，安检员看出了他想问什么，“哦，飞往m国的飞机，刚刚已经起飞了。”</P>
戚楠白努力平静下来，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些颤音，“那……今天还有没有飞到m国的飞机了。”</P>
安检员想了想，“有，就是不知道票卖完了没有。”</P>
“你可以去售票处问问。”</P>
“好，谢谢。”戚楠白道完谢就准备往售票处跑。</P>
“今天去m国的机票没有了。”一道磁性又低沉的声音传来。</P>
戚楠白脚步倏然停住，眼睫颤了颤，指尖微动，刚才还动力十足的身体顿时泄了气。</P>
戚楠白缓缓转身，在看见柷郚的那一刻，眼泪随之夺眶而出，戚楠白猛地扑向柷郚怀里，紧紧的抱住他。</P>
柷郚顿住，推也推不开，只能保持住手臂张开的姿势。</P>
“阿泽……阿泽……”戚楠白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的喊着柷郚。</P>
“我以为你骗我，我以为你走了。”戚楠白哭的一颤一颤的。</P>
我以为你真的去了m国，不回来了……</P>
不要我了……</P>
柷郚闻言微微偏头，看着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细细颤抖，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色。</P>
口袋里还放着他要今天飞往m国的机票，看样子，是去不了了。</P>
就知道戚楠白一定会追过来，到时候追到m国，又是一件麻烦事。</P>
待想个法子……</P>
“戚楠白。”柷郚开口，“别哭了。”</P>
*</P>
机场外，一位交警停在戚楠白的车旁边。</P>
一分钟后，柷郚拿着手里的罚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戚楠白，“戚楠白，你能耐啊，还超速行驶。”</P>
“你这车速，插上翅膀都能往天上飞了。”</P>
戚楠白站在柷郚面前，眼眶又红又肿，刚才的哭劲儿还没过去，还时不时的抽噎两下，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吸鼻子声。</P>
柷郚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这副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是他渣了戚楠白一样。</P>
不是已经做了选择吗？应该开心才对，怎么反而……哭成这样。</P>
真是看不懂这个世界的你了。</P>
你总是不说，我也无法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索性，就这样吧。</P>
把罚单塞到戚楠白手里，“行了，赶紧回家去。”</P>
戚楠白闻言抬头，露出那双还湿润着的眼睛，“你去哪儿？”</P>
“我还能去哪儿，当然也是回家。”柷郚语气算不上好。</P>
“一起。”戚楠白拽了拽柷郚的衣服，声音有些软，“好不好？”</P>
“戚楠白，你别得寸进尺。”柷郚视线放在戚楠白身上，隐隐压着一丝不耐。</P>
“现在这里有两辆车，我们坐一辆的话，你是打算让你的车飞回去，还是让我的车飞回去？”柷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P>
“有司机。”戚楠白声音还带着鼻音。</P>
柷郚撇过头，语气不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再不走，你就自己待在这儿。”</P>
“我懒得管你。”说完柷郚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P>
戚楠白看着柷郚的车开走，才垂下红肿的眼睛，发动了自己的车。</P>
*</P>
秋天一过，就是冬天了，冬天是四季中最冷的季节。</P>
戚楠白穿着大衣，漫无目的的走在小路上，这半个月里，他没敢去找阿泽，上一次他好像又让阿泽生气了。</P>
像他这样甩都甩不掉，还伤害过阿泽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哪来的脸皮，一直缠着阿泽。</P>
明明说过的，竞标之后，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很好了，怎么就忍不了呢，变得这么讨人嫌。</P>
走了一会儿，再抬头，戚楠白微愣，随即轻轻笑了笑，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悦色。</P>
现在已经成习惯了吗？</P>
这条路，找阿泽的路，早就成了习惯。</P>
戚楠白走进悦色，很安静，灯光也是暗着的。</P>
好奇怪，今天没人吗？戚楠白想着，就看到一个人在擦拭着吧台，戚楠白走过去，那人看到戚楠白，有些愣，随即马上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不营业。”</P>
戚楠白闻言，轻声问道：“是有什么事吗？”</P>
“哦，我们老板去m国了，所以酒吧现在是歇业状态，我是定期来打扫酒吧的。”那人擦着酒杯，对戚楠白道，“对了，你提醒我了，今天我还没把歇业的告示牌摆出去。”</P>
说着，那人就去拿告示牌了。</P>
戚楠白垂着脑袋，脸上表情依然平淡，只是好像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到最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P>
走着走着，戚楠白突然笑了一下，是发自内心的笑，只是眼中带着泪光，笑容越发苦涩。</P>
阿泽啊阿泽，你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缠着你，竟偷偷走了。</P>
戚楠白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知道“避之不及”四个字的释义，真是让他哭笑不得。</P>
呆了一会儿，戚楠白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空。</P>
就当是他贱吧……</P>
*</P>
m国的冬天特别冷。</P>
柷郚端着烧好的茶水来到厨台，屋里开着暖气，所以柷郚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与米色的宽松长裤，脚上踩着灰色棉拖，休闲又懒散的状态。</P>
“嘶——”</P>
柷郚往茶杯里倒着热水，不知道怎么出了神，热水洒在了他的手上，痛意让他回过神，立马去冲凉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