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罗曼：“嗯……？”

面纱之下，她看了过来。秦晓川顺着视线一低头，讪讪地挪开踩着对方裙角的脚：

“抱歉抱歉……”

“无妨。”莎罗曼深吸一口气：“客人如有需要，可以现在向吾提出。”

真的可以提出需要吗？

“那个啊。”秦晓川最后还是严谨地问：“我想知道，厕所在哪儿？”

黑漆漆的地底下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俗话说人有三急，应该不会有人会专心偷窥上厕所这个过程吧？

莎罗曼定定地看了秦晓川好一会儿，总算是抬起手指了指地底通道的一个方向：“……来人。”

一名全身裹在黑布中看不清面目的侍女带着秦晓川离开了石屋，去了一处有坑有水的洞穴。

洞壁上点着火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使得火光轻微摇晃。有火有风，代表地底空间依旧与外界相通……相通就好啊。

秦晓川对着净手的清水沉思。借助火光映照，他看出水中倒影出自己的面容与他真正的脸大约有五成相似，这其实并不是易容，而是“俱神凝体”在凝聚魂体的过程中有意识的改变。他的本体还藏在天荒山的石洞深处，正在借助山脉本身孕育出的龙脉来增进功体。如果将天荒山脉视为一条潜藏的巨龙，天荒不老城的位置应该处于龙首，不老神泉其实就是龙之吐涎。秦晓川和地狱人形师决斗的地点大约在龙心腹之上，他跳下悬崖事先挖好的山洞直通心腹，如果没有计算错误的话，应该正好位于不老城后方玄机门的正下方。

目前六祸苍龙造劫，识能龙不能算是本体，天荒山龙脉处于一种近似无主的状态，正适合外人偷偷插一脚，借助玄机门内六祸苍龙本体凝聚灵气的力量，将陷入沉睡的本体丢过去“种下去”，看看能不能借助聚集的龙气来增进紫芝王气。这对于秦晓川这个被牧神改造过的灵芝王者来说，其实并不困难。

难的是要怎么练成俱神凝体，来让神识化体在外行动；并让本体陷入沉睡，来激发灵芝汲取地脉灵气的本能。

为此，秦晓川不惜代价请动大夫相助。在医邪天不孤神针作用下，暂时封住了妖心，才让魂魄独立出来勉强练成了一半。这也是有代价的。按照天不孤的说法，妖心实际上为妖物之元神，失去妖心，妖族将会无法在维持妖形，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在天地。同样的，强行将类似魂魄的东西从妖心中取出，也会让妖心之力量失控。天不孤以神针的能力，封住妖心让秦晓川暂时按照人类的方式凝聚魂魄来练成“俱神凝体”，但这个时间只有五天，五天一过，秦晓川不能回归本体，他在外魂体会因为失去妖心支持而消散，藏在洞穴中的本体也会妖力暴走变成灵芝回不来。而且在这五天内，无论是魂体也好，本体也好，都将会变得十分脆弱，不小心受伤那也许都会是一辈子的事。

在仔细研究了金叶主人给出的意见之后，秦晓川还是决定干了。如果成功，他就能一次性得到不死渊源和不老神泉两样神物，并且有几率造成不老城主与人形师之间的心结。这么大的利益，冒点险太值得。

现在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秦晓川用水洗了手，洗得仔仔细细的，水声哗啦啦。等他离开洞穴回到石屋，袖子里已经多了一瓶半透明的胶状液体，那就是之前被喝进肚子里的“不死渊源”。他的身体其实是虚无的魂魄凝聚为类似实体的物质，并不需要进食和排泄，吃进去的东西完全无法消化……反正这瓶液体是从秦晓川的手指里逼出来的，具体是怎样做，咳咳就不说了。

石屋昏暗。

第三天，当秦晓川再一次起身“出恭”，石洞内阴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只黑黝黝的异虫。异虫七对复足一挪，赫然露出一片蓝色的花瓣，花瓣似由术法形成，见风消散。

这一日，秦晓川“撒尿”的动作都格外轻松潇洒。他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黑色小虫在蓝色花瓣消散之后，慢吞吞钻进泥土不见了踪影。

这只小虫是秦晓川按照传说中的蛊，请楚王孙的徒弟月无波亲手培育出的探子。三天前随着他刻意的动作，应该已经附着在莎罗曼的裙子上游遍了整个长生殿。他运气不错，莎罗曼并没有察觉。长生殿有气流穿梭，自然有对外出口，让小虫得以循着气味，联系上位于不老城的太丞枉幽兰。

这段过程需要的时间不少，三天是极限。如果超过今天再没有动静，秦晓川就要找借口准备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