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一点小麻烦。玉阳君还有心情差人送信过来抱怨,这说明事情本身就麻烦不到哪里去。如今北武林局势已定,南武林按兵不动,东武林需要在有心人行动之前先肃清最有威胁力的血榜残余势力。身边能陪着秦晓川胡闹搞阴谋的勉勉强强只有玉阳君一个人,狮子国距离东武林何止千万里,也难怪这个人数次书信过来抱怨。
习惯就好,不用理会。
秦晓川将纸条团了团,咻地一声弹出窗外。忆秋年摸了摸胡子,继续刚刚的话题:“魔剑道那边,吾会伺机探一探。”
首先从风之痕所居住的孤独峰开始,看一看仍旧淡定的老朋友对诛天之死真相到底存有多少执念。
秦晓川看了洛子商一眼,道:“冥河画匠,就交给我。”他一直觉得,这些爪牙无需跟其废话,直接剪除即可。忆秋年在这个时候对秦晓川的做事风格并不太了解,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是洛子商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饶有兴趣地多瞅了几眼。
“那就这样决定了。”忆秋年抬手抚胡须:“分头行动罢!”
两人行事都很果断。
秦晓川直接去了冥河画匠的老巢吊黄泉。那是一处黑漆漆诡异阴森类似山洞的地方,但空间却很大,地上耸立的石笋以及上空悬挂下的绳索上到处都放置了各种画卷,简陋的白纸上用墨笔涂着诡异的内容,一幅幅全是对于死亡的诠释。
白袍人信步闲游。一阵风过,在极静的空间内,缓缓吹动纸张发出细微声响。
“这一幅是孤迹苍狼,这一卷应该是小和尚普雨……洛子商的没有看到,真稀奇。嗯,这一个是……”秦晓川在一幅画面前停下脚步。这幅画像是刚刚才完成,上面绘画着一名头戴花冠的纱衣女子,容颜栩栩如生,只是双目紧闭,唇边一点墨色仿佛鲜血,“这幅画……我收藏了。”
秦晓川抬手取下画卷,没什么表情,也像是心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在这时,后方传来一个缓慢诡异的声音念诵道:
“冥河一画匠,丹青吊黄泉,挥毫血光动,生死一瞬间。”
光影微动。
一道诡异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后方,仿佛之前就站在这里,只是没有被人发现。冥河画匠手里提着一管吸满墨汁的笔,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尤其是当看到来人将花姬姬无花的画像收入怀中之后,“这位仁兄,不告而取,这样不太好吧?”冥河画匠一身蓝黑布衫,除了手中的笔,看不出哪里像是一位武林人。他头顶发半秃,面容不能说是相貌丑陋,但高鼻深目,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祟感,就连不紧不慢的说话声也是如此。
秦晓川道:“画上的人是我朋友。你不告而取她之相貌,这样也不太好吧?”他语气也很平静,转过身的时候平平常常,没有让冥河画匠看出一点不正常。在冥河画匠的眼中,这个人相貌清俊,看气质介于年轻与年迈之间。由其幕后者的情报来看,这位来访者曾在禁雨山中以高超之剑术救下孤迹苍狼之性命,又在万里江边以佛门功法灭杀过一众魔魇,来历身份很是难以测度。不久前这位白袍人还在寒月江边破坏了对付洛子商的局,敌对之势已很明显,然而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大概是这段时间来往吊黄泉的人不少,在没有摸清冥河画匠底细之前,太过谨慎的人往往不会怎样采取行动。敢于采取行动的秦假仙等人又不足为惧,因此面对这位已被幕后者列入大敌名单的白袍来客,冥河画匠感觉自己还是很放松的。“原来是阁下的朋友。很抱歉,吾画画全凭灵感,实在是连自己也不能知道自己笔下到底会画出怎样的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冥河画匠慢慢将笔放在前方一座八仙桌上。笔尖一颤,在纸上一副未完成的画卷上落下一滴浓墨。
目光一直落在冥河画匠身上,秦晓川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并低头看向桌面。那幅画其实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画上也是一名白发白袍人,手中持有一柄断剑,正一手扶着膝盖,像是在呕血。
“嗯……”画上的人并没有五官,但看上去眼熟得很,“这画挺不错的。”秦晓川看着图上的自己画像的半成品,心里倒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不过他这一次来到吊黄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画,当然更不会是为了来探听什么消息:“不过,你可以不用继续画下去了。”
当冥河画匠感觉不对的时候,四周的黑暗中已亮起了一道光!
如萤火瞬间齐聚成剑,刹那将整个黑暗凝固的空间所撼动,风为之停滞,为这道锐利之光芒所让路,而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