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郑丰谷和刘氏在上房留到了很晚才和郑丰收两口子前后脚的出来,各自回屋。
摸着黑洗漱、进屋、脱衣睡觉,期间还夹杂着两口子的轻声说话声。
“大侄儿再过三个月要去府城考试,若是考过,那咱家可就有两名秀才老爷了。”
“听大哥的意思,书院的先生们都认为文杰是极有希望能考中的,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一门两个秀才老爷这么简单,明年他们父子两个还要一起去考举人呢。”
“中了举人,就能当官了吗?”
“好像是的,不过举人也就能当个小官,要当大官还得考了那什么进士才行。”
“小官已是极了不得了,想想咱以后都能成为官家人,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呢。”
“嘿,连大哥都说文杰读书比他更好更刻苦,明年就先让他跟着去感受一下,等再读几年书,考个举人不在话下,到时候也不打算马上就去求官,还是得去京城考了进士后再做大官才好。”
“那可真不容易呢,这么晚了,我们刚才出来的时候还看见大侄儿的屋里亮着油灯在读书。”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上房和两个读书人有资格点油灯。
他们屋里倒是也有一盏油灯,但却只有灯而没有灯油。
郑云萱早已经搂着赖在她们床上不肯走的郑小弟躺在床外侧沉入梦乡,云萝则闭着眼睛躺在靠近窗户的那边墙角,在黑暗中翻了个身。
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自信,竟然以为去年县试府试均排名靠后,院试时更不曾上榜的郑文杰,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就能轻松考中秀才?还连明年的秋闱都安排好了!
太不要脸了!
第二天,云萝依然是在太阳升起之前就起床了,在去后院上茅房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鸡圈那边有异响,不由得走近过去探头一看。
隐隐约约,她看到十几只鸡缩在角落里发出受惊的“咕咕”声,一团毛茸茸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正盘踞在鸡圈中央,似乎在啃着什么。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和一股独特的骚臭味。
她在鸡圈外默默的站了会儿,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来回皆都没有惊动到鸡圈里的那位不速之客。
背上篓子出门,路过山脚刘阿婆家的时候,她利索的翻墙进去,摸着黑从灶房找了个陶罐和半碗米。
今日一门心思的赶路,她在林中穿行的速度飞快,当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到身上的时候,她也到了山洞前。
她并没有马上进山洞里去,而是远远的站着先观察了会儿,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禁眉头一皱。
难道昏迷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虽不大愿意靠近危险人物,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死在眼皮子底下。于是在洞外观望了良久,还是小心谨慎的走了进去。
山洞里黑黝黝静悄悄的,除了角落里的一堆野鸡骨头,再没有别的什么能证明这里曾出现过人类。
“走了?”
她在山洞里巡视一圈,确定那少年已经离开,便也没有在里面多做逗留。
走了也好,省得她担心他醒了之后不但不感激,还要继续杀她灭口。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气愤,将背篓里刚沿路采摘的几味草药全抓出来扔在了地上,重新背好篓子就颠颠的跑了。
与其担心陌路相逢的小少年,还不如去找点吃的填肚子,她今天都还没吃早饭呢,过会儿可以弄点肉,再煮个粥。